這家夥真不愧絕陰的稱號,總是神出鬼沒,嚇人一跳。
我說“他有些彆的事,辦完就回來了。”
玄燁沒再說什麼,略一頷首,飄然而去。
“這位是?”同行數日,慕楓這時候才想起來問。
“絕陰鬼玄燁,是鬼王麾下與羅刹鬼,夜叉鬼齊名的冥界鬼主。”
“哦”慕楓若有所思。
而後我們去了張天師的房間,房中陳設簡陋,除了被褥和少量衣物,就是些書籍和瓶瓶罐罐的藥品,我好奇打開幾瓶,湊上去聞了聞,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關鍵是他房中的東西幾乎都在,還保留了很多生活痕跡,也就是說張天師基本上什麼都沒拿就跑了,或者說是,憑空消失了。
再去看那安置傷患的處所,也是一樣,走進去一股子藥味混雜著輕微的血腥氣和酸腐味撲麵而來。
供這些病人休息用的,用竹子和草編的床鋪上還留著些許未乾的血跡,月光下,隔簾隨著夜風飄動,仿佛被病痛折磨的傷員前一刻還在這兒輾轉反側,疼得無法入睡,下一刻就集體不見了。
這屬實是太詭異了。
這時,隻聽“嘭”得一聲,天師觀的門被踹開了。
“張天師!張天師!救人!”
隻見洛梓弈滿身血汙,瘋了一般衝進來大喊。
他手裡抱的,是柳夢槐。
隻見她雙眼緊閉,紫色衣衫染紅了一大片。
原來洛梓弈也被人魈跟蹤了。
他們尾隨洛梓弈來到柳府,他怕嚇到柳夢槐,一路上都沒吱聲,直到看著她進府,才轉過身,對著漆黑一片的長街儘頭說“出來吧。”
刹那之間,數個訓練有素的人魈從街道兩旁和房頂上竄出,直要取他性命,洛梓弈眼皮都沒抬一下。
可偏偏在這時,柳夢槐去而複返。
“洛梓弈,你的麵具。”她雀躍道。
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舍不得心愛之人離開,思來想去,終於又找到一個理由,多見他一麵,柳夢槐開心得像是花田裡的蝴蝶。
洛梓弈卻朝她大喊“不要過來!”
可是已經晚了。
人魈的尖刀無情地刺穿了柳夢槐的胸膛,她怔了怔,低頭看看胸前的傷,然後倒在血泊之中。
洛梓弈怒發衝冠,瞬時將那些人魈殺儘。
等他抱起柳夢槐之時,她已經失去了知覺,而他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剛還鮮活的生命一點點消失。
此時夜已深了,街上的醫館大都關門了,他就這麼抱著柳夢槐,四處找人醫治,卻求助無門,忽然想到張天師日常也是治病救人的,想來是懂些醫術,便帶著柳夢槐回來了。
當我們告知他張天師失蹤了,陰玉也不見了,他頓時跪倒在地,失神自語“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我給柳夢槐輸了口仙氣,她臉色稍緩,眉頭舒展,表情也沒有這麼痛苦了,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個買給洛梓弈的麵具。
安頓好柳夢槐,鶴青看了我一眼,我默默搖頭,他心下了然。
柳夢槐受傷極重,傷及根本,關鍵是這種傷還不是普通人造成的。
人魈這樣的邪物本身就自帶三分邪煞之氣,即便是天兵天將的體格,承接人魈攻擊的全部傷害,若非老君藥王即刻施救,也是難以活命的,更何況柳夢槐肉胎凡身,雖然被一口仙氣吊著,不至於馬上殞命,可最後隻怕還是會落得個香消玉損的下場。
但我怕洛梓弈接受不了,所以沒有明說,想到這麼可愛的姑娘就這樣死於非命,我也不禁落淚,感歎天道不仁,世事不公。
洛梓弈守了她一夜,天亮之後,我們便要準備為齊嬸下葬了,由我和洛梓弈親自抬棺,他雙目通紅,臉色蒼白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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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天師觀後山山腳處為齊嬸找了一片安靜的林子作為墳地,正要出門,門外又來了一群官兵,我還以為是那泰和縣主不知好歹又來找麻煩,誰知來的竟是金陵府的官差。
官差叩開門之後,粗魯地闖入,大聲宣道“翰林院中書柳大人來報,說他的女兒失蹤了,一大早他的家丁還在府邸門口發現一大灘血跡,他懷疑自己的女兒被人擄走了。我們尋訪了附近百姓,有人說曾看到昨夜有人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來這裡,我們要搜查一下。”
“不用搜了,”我說“人在裡麵。”
見我如此坦然,自己方承認,官差都懵了,愣了片刻拔出武器,戒備起來。
我又說“還有原本住在這裡的張天師和他收容的流民昨晚也失蹤了,麻煩你們順道也查一下。”
衙差們推開我突入房內,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夢槐,為首一官差喝道“把這些歹人給我抓起來!”
“慢著,”我說“你們沒憑沒據,憑什麼抓人?”
“人都躺在這兒了,還要什麼憑據?”官差蠻狠道。
“躺在這兒就是我們做的了嗎?是我們救了柳小姐,你們身為知府地方官,怎麼能查都不查就定罪呢?”
“這,這不是正要抓你們回去治罪去審問嗎?”官差道。
我說“不行。”
“不行?”官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興許是沒見過一個小老百姓,敢和官府對抗的。
我說“沒看到我們有事兒要做嗎?死者為大,等我們把人葬了,再配合你調查也不遲。”
眼看衝突一觸即發,這時,皇甫軍師恰好趕到。
他的身後,一眾金戈軍身負金甲,騎馬而來,隊形整齊劃一,有條不紊,威風凜凜。
府衙的官差見了他立刻換了一副嘴臉,點頭哈腰,極儘諂媚之情。
皇甫軍師與那官差耳語了幾句,官差立刻滿口應承,鳴金收隊。
這時,內院拐角處,一位穿著官服的老者衝出來攔住他們“不能走!不能走!”
“我女兒如今命在旦夕,你們怎麼能如此草草了之,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來人是柳夢槐的父親。
他早就到了,隻是躲在暗處沒有現身。
柳父彎下腰,朝皇甫軍師連連行禮,就差沒有跪下了。
“我雖不願站邊,但向來克己奉公,勤勤懇懇在翰林院乾了二十餘年,自問也算不偏不倚,並未得罪過三皇子殿下,他何以要如此偏袒害我女兒的凶手。”柳父老淚縱橫。
“柳大人,”官差道“三殿下負責金陵城的安防,此事現在已由金戈軍接手,我勸你想開點,若要鬨起來,隻怕烏紗不保。”
柳父悲憤交加,忽然拔出官兵的佩劍,大喊“若是我連親生女兒都保護不了,要這烏紗帽有何用!”說罷,朝我們幾個砍來。
可他顯然並不會武功,隻是亂劈亂砍,根本傷不到我們。
我們假意躲閃了幾下,皇甫軍師朝金戈軍使了個眼色,命他們製服柳父,柳父手無縛雞之力,隻怕是要吃苦頭,這時,洛梓弈身形一晃,一個箭步衝上前,徒手握住了他的刀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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