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頭,兩萬靈石,這老龜就是這麼把我們鮫人給賣了的,他已經招認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越丘圖和其子越桑都死了,越妍舟珍珍也不在,如今望夜城中的鮫人以一位叫景延的長老為首,他痛斥雨師國主慘絕人寰的行徑,以及對鮫人長久以來的迫害,整個鮫族的憤怒值似乎達到了一個,甚至超過奪城之前。
那邊龜國主被幾個鮫人五花大綁緝拿著,布條封口,嗚嗚囔囔地不知想說些什麼。
景延長老一把拎起他的後領,指著他大聲道“找到他的時候,他正運著十幾箱靈石要出城,這不是事情敗露逃跑是什麼?”
慕楓上前一步道“你先把人放了,有什麼話好好說,武神宮決不會讓任何一方蒙冤受辱。”
“要我們放人?不可能!這老龜就是龍族指派的,你們天庭和龍族狼狽為奸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誰會在乎我們?我們鮫人的命就不是命嗎?”這景延長老極會挑事,見周圍鮫人似乎也不想和武神宮起衝突,便說道“這老東西看抓不住大人,就對小孩子下手,那都是幼年的孩子啊!”
果然,說到孩子,鮫人們也一道義憤填膺起來,表示此事決不能善了,若不給一個交代,便要龜國主付出代價。
龜國主受人鉗製,又開不了口,隻得在一片叫喊聲中,瞪大了驚恐的雙眼。
他知道過去那種無法無天,肆意踐踏鮫人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鮫人的抗爭雖然接連失敗,但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一瞬間,他垂下頭來,似乎是被嚇破了膽,神色黯淡,心氣兒散了,再也提不起勁辯駁了。
“我們隻在西門外的荒嶺找到了十多個孩子,剩下的鮫人呢?藏到哪裡去了!”景延高呼“今天我們就是把望夜城翻個個兒,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族人找出來!”
說來這件事確實很可疑,龜國主為什麼要武神宮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天兵不可能永遠在這裡駐守,為何不等人撤了再行這些肮臟的勾當,想錢想瘋了不成。
龍宮如此富庶,雨師作為屬國,也不缺錢吧?莫非他是想中飽私囊?不管怎麼說這冒的風險也太大了。
景延的目的則很明顯,他就是要借機將此事鬨大,從戰敗的一方變成受害的一方,以謀取更大的權益。
鶴青鄭重地說道“此事武神宮自會查明,給你們一個交代,如今城中好不容易恢複了秩序,希望各位不要影響望夜城百姓的生活。”
但鮫人們已經被憤怒蒙蔽了。
“不行!”
“沒那麼簡單!”
“不能放過他們!”
眼看著越鬨越凶,龜國主的親信,一隻醜陋的蛤蟆精這時候又跳出來為主子撐腰,說鮫人們無事生非,還大罵他們是暴徒,賤民,犯上作亂,死不足惜,還說他們都應該受焚坑之刑。
這似乎觸到了鮫人最敏感的神經,他們一下子都瘋了,抓住蛤蟆精一通拳打腳踢,打得鼻青臉腫,隻剩下半條命,天兵想去救,鮫人又與天兵肢體碰撞,起了衝突。
“焚坑之刑?”我發出疑問。
“是幾百年前一種針對鮫人的特殊刑罰,那時候的雨師國主是個瘋子,據說是東膠島上的蜥蜴一族,專門喜歡虐殺鮫人,通常都是先剖腹取鮫珠,然後剔除尾骨,剝皮抽筋後用大火熬乾油脂,最後挖一個大坑將鮫人的屍體埋了。”洛梓弈說。
他到底還是跟了上來。
“那個坑就在望夜城內,具體位置不明,那是鮫人最黑暗的時期。”
眼看下麵衝突愈演愈烈,連鶴青都不得不亮出兵器,但又不願傷人,是以處處掣肘,施展不開。
混亂之中,一位鮫族長者仰天長歎“雨師子民不是拜月神嗎?她可夜夜都在天上看著呢!這座蠻荒第一大城,能有如今的繁華,都是建立在鮫人的屍骨之上的,你們對我族的殘害可以說是慘無人道,喪儘天良!你們晚上是怎麼睡得著的?!”
鮫人聞言,越發群情激奮起來,和瘋了一樣。
冷眼旁觀了一陣,我終於忍不住了,提氣運功,果斷飛身而下,翻動雙掌,妖氣凝結成雪冰,幻化出龍形,朝人群呼嘯而去。
眾人具是一驚,以為是什麼厲害的殺招,其實這一記“龍破天”我隻用了兩成的功力,不過是配合上冰係術法,看著唬人而已,倒是也鎮住了場。
“真龍之氣?”鮫族老者驚呼“你是龍族的?”
我微微一笑,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一個青年鮫人手持魚叉,莽莽撞撞地向我刺來,被我一把抓住,掌心白色的電流如同吐信的毒蛇,竄流而過。
“阿善。”鶴青在我身後低聲輕喚。
我沒有回頭,而是揮舞拳頭,拳風霍霍,一下又放倒了十多個,正揍得順手,想著還是收斂一些,於是冷冷地掃了一眼“還有要和我鬥的嗎?”
“我不是武神殿下,不會手下留情。”
不知是不是出於對龍族懼怕和臣服的天性,鮫人看看受傷的同伴在地上打滾,一時鴉雀無聲,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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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延長老顯然不想輕易認輸“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一個龍族為何介入此事?鮫人的失蹤與你有無關係?”
我冷哼一聲,說道“鮫人長相俊美,渾身都是寶,體內孕有鮫珠,力大無窮,鮫脂更是製作長明燈的最佳材料,甚至超過鯨油,無比珍貴,鮫骨還可以入藥,可以說鮫人就是行走的靈石,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很有價值的。”
“這是你們的天賦,也是你們的詛咒。長久以來鮫人都負擔了這座城最臟最累的活,但得到的卻很少,甚至不夠果腹,不夠養大他們的孩子。”
“你們的前任首領越丘圖認為鮫人天生要優於其他族群,不該有如此境遇,受此屈辱,他不甘心,想反過來踐踏彆人,但是他失敗,差點把你們都送上西天,難道你們要繼續這條道路嗎?”
“首領做得沒錯!你自己都說了,我們鮫人天生神力,渾身都是寶,鮫人生來高貴,本來就應該淩駕於萬物之上的!憑什麼?憑什麼在這裡我們就被認為是卑賤的血統,就要低人一等,雨師人若不是仗勢著龍族的勢,哪有機會把我們踩在腳底下!一報還一報,我們隻是把他們加注在我們身上的苦痛還給他們而已!”一鮫族青年聲嘶力竭地反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