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成君救過我,我總念著他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我怕是早就死在重明鳥那畜生抓下了,後來入了天神院,聽說你是廣成宮出身,便有心與你親近,相識相知,引你為友,我知天庭風雲多變,情勢複雜,你這樣做自有你的緣由,想來也沒有人敢在西王母的地界造次,因而隻要你不逾矩,我便沒有必要點穿。”我緩緩說道。
白雅潔的神色遲疑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略顯訝色。
“阿善,我勸你乘早離開這裡…此番若再被執法天神抓住,就沒有人能再護著你了。”白雅潔的話中暗藏威脅。
“刑蒼身上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你們這麼不想彆人知道?”我不以為意,反而上前一步,逼問道。
白雅潔再次沉默。
“說啊,到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你不惜鋌而走險,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殺手?”我掌心蓄力,緊盯著白雅潔清亮的雙眸。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身上散發的殺氣,白雅潔一凜,壓低了聲音道“你打算在這裡和我動手?”
“怎麼?你覺得我打不過你,”我笑得越發恣意“想必你也有耳聞,我早就不是從前的我了。”
話音剛落,我冷不丁一個箭步衝上去,扼住了白雅潔纖細嬌嫩的脖子,將她抵到牆上“蕊芝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白雅潔白皙的臉龐頓時漲得通紅,在我手裡掙紮,企圖掰開我的手指,
“放,放開…阿善,你瘋了?”她咳嗽不止,卻不敢發出太大的響動,因為越發痛苦,我見她如此模樣,頓時心軟了,鬆開了她。
“咳咳咳…”白雅潔這才緩過一口氣,儘管她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引來了廣成宮的守衛。
“誰在那裡?”守衛斥問,拐到小路裡,見是白雅潔,立刻拱手作揖道“原來是扶光仙子。”
“仙子獨自在此作甚?”守衛問。
“哦,我剛從宏文殿裡出來,卻忘了和殿下商議赴蟠桃大會的名單,”
是了,時間過得真快。
竟又到蟠桃成熟的時節了。
躲在牆角的我想,從進蟠桃園那一刻起就年年盼著蟠桃大會,想當初被養在瑤池之時就想著,可惜隻見花開葉落,聞其果香撲鼻,卻是吃不到,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又不得去,還真是造化弄人啊,看來我是和這熱鬨無緣了。
“刑蒼是我殺的,但蕊芝的死確與我無關,彆的無可奉告。”
“扶光仙子到底是飛升了,視眾生如草芥。”
“他是天界的叛徒,是墮神!”白雅潔似乎有些激動,像是在為自己辯解。
“他是邢廉的父親!”我低吼。
“在你下手殺他的時候,你有考慮過刑廉嗎?即便你不把他當成朋友,至少你們也有多年的同窗之誼,你不覺得這對他太殘忍了嗎?而你又憑什麼定人生死?!”
白雅潔冷眼看著我的憤怒和爆發,一言不發,無動於衷,我冷笑一聲,轉身要走,她卻在背後叫住我“阿善。”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你小心一點,彆被抓了。”白雅潔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我不答,飛身離開了,獨自在天宮遊蕩,宛若孤魂野鬼,我已經能完美地避開巡守的天兵,甚至於有信心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生活個把月都不被發現。
忽然間,一件小事浮上我的腦海。
一件細碎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以至於當時我還憤憤不平,轉頭就忘了。
我靈光一現,好像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尋找答案了。
或許是近來一連串事件的發生,鏡湖森林附近加強了巡防,我剛想施展瞬移突破,看到慕楓親自把守,又縮了回去,伺機而動。
這天羅地網,難不成是來抓我的?
大批天兵出動,動靜不小,著實驚擾了不少林中的精靈,我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靜待可乘之機。
臨近子時,鏡湖森林裡忽然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濕漉漉的芬芳,過了一會兒雨勢漸大,我也不敢找地方避雨,生怕被發現了,生生在雨中淋了一個時辰,直到天兵換防之時,方才抓住機會潛入。
永垣和慕楓在茂密的鳳凰木下對話,巨大的鳳凰葉,仿佛是天然遮風擋雨的屏障,慕楓向他打聽鏡湖森林裡最近可有異常。
我這才發現他們不是來抓我的,是來抓刑廉的。
永垣的洞府就在離鳳凰木不遠處的一個木屋裡,自他飛升以來,並不受天庭重用,一直就住在鏡湖森林裡,也算名副其實的守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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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顯然並沒有察覺刑廉藏身此處。
永垣邀請慕楓去他的住處小憩避雨,慕楓謝絕了,他隻得告辭,獨自一人,鬥笠蓑衣,在雨林中穿行。
隻是他沒想到,沒過多久,就有一個不速之客敲開了他府邸的門。
那人便是我。
這永垣的木屋,和煙落居又大有不同,煙落居好歹是獨立完整的,而眼前的木屋則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猶如一個鑲嵌在樹樁裡的壁爐,粗糙的木板牆和尖尖的屋頂上覆蓋著厚厚的茅草,暮色浸染,密林深幽,木屋在風雨的洗禮下顯得尤為孤寂,雨水滴滴答答,順著屋簷而下。
很難將這藤蔓縱橫,雜草叢生,遍地蛇蟲鼠蟻糞便堆積,門戶吱呀作響之處和一個上仙的洞府聯係起來。
永垣對我的到來似乎很是意外,一瞬間我甚至看到一絲驚恐從他臉上劃過,稍縱即逝,隨即恢複平靜。
“仙師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朝他微微一笑。
當初在天神院學業之時,我也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了,也不像其他學生一樣不拿他當一回事,對他還是很有幾分尊敬的。
“仙子很不該這個時候來找我。”永垣波瀾不驚地說道。
“看來,仙師是知道我為什麼來了?”
“你和她真的很像,都有顆七竅玲瓏心。”永垣沒頭沒尾地說道。
“所以你真的是為了她。”我抬頭望向永垣,與他四目相對,他原本蒼老的眼睛顯得更加渾濁了。
“你進來吧。”對視了一會兒,永垣終於說道。
這搖搖欲墜的木屋,外頭看著破敗不堪,裡麵卻井井有條,雖然亂,卻亂中有序,鳥雀棲停,走獸歸籠,嚼著鬆子的齧齒鼠膽子小,原本大搖大擺得在案牘上享受美食,見到有陌生人,嘰喳一聲躲了起來,就連房梁上結網的蜘蛛也是特意飼養的,足有手掌大,呈現出奇特的花紋,垂絲如繩,廚房裡炊煙嫋嫋,煮著不知名的黃色湯料,散發著一股泥土的芬芳。
永垣的木屋就是一個小型馴獸場,他一推開門,就順手給鼬猴喂了些蠅蟲,又給一隻斷了獠牙的當康獸抹了些傷藥,跨入另一扇門,密密麻麻的一葉蝶衝出,把我嚇了一跳,房間右側的書架早就變成了花蟒蝮蛇的地盤,後院裡則養著一些體型較大的異獸,鍋裡煮著的黃湯則是給一隻懷孕的虎夔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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