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弈大可以朝他的眉心或者喉嚨口射,寧喻根本不會有反抗的機會,但是他沒有,他就是要用這戲謔的方式折磨寧喻,似乎像是在嘲弄在場的眾神諸仙,也不知他和天界是有什麼過節。
或許是純粹看不上天庭這班迂腐且道貌岸然的老家夥吧。
可我並不想他因我而與天界大動乾戈,若真因此引發一場浩劫,那便也是我的罪過了。
若有來世,我希望我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員,不想帶著罪孽投胎轉世。
寧喻中招倒地,狼狽不堪,毫無還手之力,嘴上卻還叫囂著“鬼王殿下隻身一人,就想從天界全身而退?”
洛梓弈吊起眉梢,下巴微抬,自上而下俯視,輕蔑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來的?”
說罷他抬起手掌,張開五指,一塊散發著瑩白色光芒的玉在他掌心緩緩騰起。
我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他竟動用了月魂。
當初洛梓弈要帶走陰玉之時曾答應永久封存,絕不讓其再度現世。
他明知道陰玉是不詳的征兆,是能讓陰陽倒轉,天地色變,乾坤易位的存在
洛梓弈說得沒錯,他本就有號令陰兵陰將的本事,有了月魂的加持,彆說是眼前的這些天兵天將,就是再加一倍,甚至是整個天庭,皆可一戰!
遠處肆意的綠光之中,顯出煙塵滾滾的景象,似有萬千兵馬正向此處趕來,似夢似幻,如影隨形,一時間僅憑肉眼,竟看不真切。
然而這橫戈躍馬,鼓角相聞之勢愈盛,已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在場的天兵也被這從天而降的敵軍嚇得不知所措。
如此一來情勢就全變,我輕咬嘴唇,心一橫,再次把鏨月架在鶴青的脖子上,鶴青愣了愣,眼神黯淡下來。
“放了刑廉。”我說,見苡安無動於衷,我又說道“瓊花仙子在猶豫什麼?拿一個罪仙換一個上神,這買賣劃算得很。”
麵前鶴青高大的背影明顯顫動了一下,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卻還是能感受到他的心灰意冷。
“你知道的,我耐心有限”我威脅道。
誰知苡安卻笑了起來“我不信,”她說“我不信你真會下手。”
“你以為鬼王來了,就可以給你撐腰了?”她的話音剛落,天上傳來一聲“咿呀”鳥鳴。
緊接著,微雨驟停,空靈之氣飄散,拂去綠光,烏雲散去,雲團凝起,白雲之中有不少道人打扮的禦劍之人掠過,有的馱著葫蘆,有的手持靈境,有的彩綾傍身
是北溟仙族苡安這次是有備而來。
她不會放過我,不會放過刑廉,連帶著來救我的洛梓弈,她也要一起拉下水。
我知道再不先發製人,就沒有機會了,我忽然一個閃身來到鶴青麵前,高舉鏨月刀毫不猶豫地紮入他胸口。
從他的眼中我看到震驚,失落,苦澀,悵然可獨獨沒有怨恨。
他該恨我的。
若不是認識我,他仍是人人敬仰的天界武神,實在不必走到這步田地。
就讓這一刀,了結所有的恩怨吧!
鶴青的喉結動了動,吐出一口鮮血。
他就這麼一動不動得站在那兒,怔怔地望著我,好像要把我的樣子嵌入他的心裡。
這時,苡安爆發出一陣尖叫,在場的都以為她是為了鶴青受傷驚呼,卻沒想到是刑廉動手了。
他果然懂我的意思。
刑廉黑氣纏身,長生刀雖未完全認主,但能發揮五六成威力,也已足夠。
他的樣子把我都驚到了,不久前,他才又折了斷臂,何以現下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氣場?苡安的光刃與長生刀剛一對上,就嚇得縮回原形,刑廉乘勢反將她扣為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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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天上的北溟仙族原隻是坐山觀虎鬥,想著坐收漁翁之利,見苡安抓人不成反被擒,終於是按耐不住了,紛紛衝破雲層,呼嘯而下。
我沒想到北溟仙族居然來了這麼多人,知道的他們是來抓我這個“叛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攻打天庭的。
深林中,綠幕後,陰兵陰將也踏著猶如收操控的傀儡一般的步伐,整齊劃一得走出來。
雙發按兵不動,甚至都不叫陣,全都伺機而動,眼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走!”刑廉一邊扣著苡安,一邊對我說。
我的眼睛模糊了,嘴角不自覺得顫抖,我最後看了鶴青一眼,狠下心拔出鏨月。
鶴青再次口吐鮮血,朝後踉蹌了幾步,被慕楓扶助,鮮血染紅了他戰袍。
“殿下!”慕楓悲痛道,他連罵都不罵我了,再懶得同我多說一句,甚至都不願看我一眼。
我知道在他心中,早就視我為敵了。
北溟陣營一長老高聲道“我北溟一族願為先鋒,祝遣雲宮諸位執法天神,鏟除魔族餘孽和叛徒!”
寧喻張狂大喊“褚長老高義!我天庭銘記於心!”
鶴青連站都站不穩了,卻還示意我快走,我噙著淚,深深地望著他,片刻之後,終於再次決絕地轉身離開。
我刺他的這一刀雖不重,但傷他卻深。
北溟大軍和執法天神步步緊逼,若非投鼠忌器,隻怕早就一擁而上了。
而那些陰兵也動了,擋在我們身前,掩護我們後撤。
洛梓弈哪裡受得了這種要打不打的僵持,從半空降落,拉著我就跑。
果然兩邊見此,立刻兵戎相見,刀劍四起,乾戈大動。
那些陰兵雖不是天軍的對手,但勝在數量眾多,且並殺不死,就算被打倒在地,抖落兩下,四肢百骸用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扭正重接,沒過多久又站起來,頗為棘手,引得眾天軍大罵“小鬼難纏!”
隻見遠處綠光逐漸散去,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霧蒙蒙遮鬥口。
天快亮了。
我心道不好,白日裡,這些陰兵陰將就不能有這般神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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