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寒冬料峭,哪怕屋中日日燃著火盆,江雪燃仍會覺得冷,更何況是沒有炭火了。
這樣的炭發下來,在屋子裡麵也根本不可能燃得起來,隻怕人還沒暖和,就已經中毒被嗆死了。
“三小姐怎麼了?”
江雪燃的麵色難看,她似乎從未知道這些人的困苦,沈問瀾不是尋常人,就算是少了些炭日子大概也不會真的難過,但是那些下人就未必了。
沈問瀾見江雪燃想得出神,以為是濃煙嗆到了她,使得她心生不悅,於是抬手合上了窗。
“我先回去了。”
將策論拿在手中,江雪燃回到屋中,忘了火盆的事,長久沒有燃著火盆的屋子冷得徹骨,江雪燃坐在冰冷的榻上,沉默了片刻,隨後站起身,徑直朝著江則疏的院子走去。
正在院前灑掃的大丫鬟翠雲忙迎上來,“三小姐,您怎麼來了?”
翠雲也不過和夏襲一般年歲,但瞧著卻比夏襲要成熟老練許多,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染著驚懼,似乎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重生以來,她也不過與翠雲打過幾次照麵,這麼一尋思,江雪燃似乎也找到原因了。
大概翠雲記憶之中的三小姐還是原主那副模樣,也難怪會如此懼怕她。
“我過來找大哥,他在房中嗎?”
翠雲點點頭,“大少爺此刻正在書房之中,應當是在處理公務,三小姐有什麼事嗎?我可以代為通傳。”
“我要見大哥,一兩句話應當說不清楚。”
江雪燃來找江則疏的一路上,還信誓旦旦,如今到了門口,真看見翠雲轉身去尋江則疏,卻又有些踟躕了——
若是以原主的性子,必定不會替下人們鳴不平,況且江則疏本就對她有所懷疑,若她當真說出來了,隻怕疑心更甚。
但正在思索之間,翠雲已經將江則疏帶了過來。
看樣子江則疏方才確實是在處理公務,眉梢之間還掛著一絲肅然,想必是為了最近隴南的水患。
“怎麼了,忽然找我是有什麼事?”
他其實也感覺得到,自從前幾次變故,他對江雪燃似乎太過嚴苛了些,與江扶柳剛好也是截然相反,因此她也不怎麼親近他了。
因此江則疏措辭間,也多了幾分謹慎,感覺自己方才的話似乎說得有些太冷漠了,於是重新開口。
“是有什麼想要的?大哥都給你買。”
【宿主,女孩子不是這麼哄的!】
江雪燃看著他頭頂的金字,陷入片刻的無奈,雖然不懂為何江則疏要哄著她,但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了。
她眸子微微泛紅,水光在黝黑的眼瞳之中格外明顯,隻怕誰見了這一幕,心中都不免生出幾分憐惜。
“我方才在沈問瀾的屋裡,見到給家仆發下去的炭,竟都是劣質煤,可是我屋子裡的,可都是上好的銀絲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