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柏鎮是桃花江邊的小鎮,小鎮不大,人口隻有幾千。
鎮子的左邊,桃花江在靜靜流淌。
而桃花江,是條高山峽穀河道,最寬的地方,約有100來米,窄的地方,隻有十幾二十米。
現在因為天旱,隻剩下三四米寬的河水,奄奄一息在奔騰!就像一個風蝕殘年的老者,生怕哪天給斷了流!
路北方讓華師傅開著車,沿著河邊公路緩慢行駛,隻見較為寬闊的河床上,不時可見各種機械,像扒渣機,裝載機,挖機,轟鳴作業。
也能看到有些百姓用上了風鎬,鐵鏟,在一些不好行車的河道邊,將那些白色的矽礦石撿起來。
而河道裡,東邊堆了一礦石,西邊弄出一個挖礦石弄出來的深溝!
在一處兩條小河交彙的河道邊,路北方還看到當地鄉鎮承包給小老板的河床邊,有七八個工人,分工明確,有人用鏟車,將河床的礦石鏟起來,有人則將那些挖出來時帶泥的礦廠,用抽上來的河水進行衝洗,本來清澈的河水,成了渾黃的“黃河”。
而有人則用鏟車裝車,裝好車後,那八輪大馬力汽車發出轟鳴,沿著河道慢騰騰地運往遠處的礦場……
看到昔日碧波萬頃的河道,如今是這般滿目瘡痍的景象,路北方的心裡很是心疼!
他眉頭緊皺,讓華師傅停了車,並站在河畔的馬路上,順手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當時,他心裡想的是,待到等會兒回縣城和縣裡領導議這件事的時候,有個較好的佐證!免得到時候,像南暉縣委書記沈萬軍這樣的人,還死鴨子嘴硬,死活不承認!
沒承想,這照片,差點讓他惹上麻煩。
就在路北方拍了幾張河邊露天挖礦作業的照片,還沒來得及上車時,就有三四人,怒氣衝衝攔到路北方的車前。
這幫人手指路北方,嘴裡大嚷道:“喂,你誰呢?你在拍啥呢拍?……你特瑪是哪的啊?”
黎曉輝一衝上前,攔在路北方麵前,想報上身份。路北方卻一把攔下他回答道:
“我就隨便拍幾張照片,怎麼啦?”
“怎麼啦?你說說,你拍了啥?你拿出來給咱看看!”上前的三人中,有個年輕人,已到路北方麵前,攤開手,要看照片。
路北方眼見這人如此蠻橫,當即故意道:“我憑什麼給你看!”
此人本來意氣風發,以為路北方任他拿捏,哪曾想,路北方反嗆他,這讓他不爽,很不爽!
此人臉一黑道:“不給我看是吧,那行!我跟你說,你胡咧咧亂拍,我讓你走不出紅柏鎮!!”
“將他們車胎氣放了!再喊幾個人來!”
路北方一看這群人的德性,便知遇上鄉村小地痞,當然,他也知道,現在的鄉村小地痞,已經搖身一變,變成了現在這樣私挖礦產的小老板。
若是往日,路北方肯定要教訓一下這幫鄉村小霸王,但現在,他心知孕妻段依依不舒服,盼著他歸家,而且下午還有會要開。
當即,路北方嘴角抽動了一下,將手機從口袋掏出來,陰陰地遞給小年輕道:“好啦好啦,不就是拍兩張照嘛,有啥啊!得了……你拿去看吧,你覺得哪張需要刪除,就刪除,這總行了吧?!”
小年輕拿過手機,刪掉路北方拍的照片,還嘴上咧咧了幾句,這才將路北方等人放了!
看到這小混混如此張狂,趙磊道:“要不,路市長,我給南暉縣公安局長打電話,將這幫人給抓了!將他們私采礦點給端了?”
路北方擺了擺手道:“算了,端了這個,有什麼用?他們挪一個地方,再弄一個新的,咱也沒辦法!……得了得了,咱們先到前麵看看整體情況再說。”
華師傅聽了,再開車往前。
到紅柏鎮一路,目之所及,確如宋揚說的那樣,到處挖得千瘡百孔,挖矽石後棄用的彆的沙石雜物,堆得到處都是,行洪隱患很大。
“這條有矽礦石的河道,約有多遠?”
“十一二公裡。”
“經過幾個鄉鎮?”
“三?不對,四個!”
“好!那華師傅,咱們現在就回縣城吧!”
路北方掌握到這情況後,也不想就這事過多耽擱。
他在回縣城的路上,掐著時間,就給縣委書記沈萬軍打電話,要他到賓館他的房間來一趟!
在打電話的時候,路北方想了想,讓他喊上縣長吳靜瑩一起來。
畢竟,吳靜萱介紹自己是抗旱指揮部指揮長。
這邊路北方剛回賓館洗了把臉,那邊沈萬軍和吳靜萱就匆匆從政府大院趕了過來。
路北方揮著毛巾從洗手間出來,便道:“沈書記啊,剛才我去紅柏鎮探訪一個老朋友,這一路上,看到桃花江的河道裡,不時有私采矽礦的車輛,也有農民,而且數量還不少啊?”
沈萬軍有些忐忑看看路北方:“這事情啊,是有這麼個事!就是河裡河水沒了,老百姓撿些礦石賣錢!”
吳靜萱跟著道:“這事兒,也讓我們很頭大,主要就是撿石頭的,全是當地村民,而且他們撿的量都不大,礦管辦好像也治不了他們!”
“不止這些村民吧,而且還有好幾處,在開展有組織的開采!”路北方頓了頓,臉色黑著,繼續道:“我沿途最少就看到不少於五處!這些人,分工明確,開裝載機的,開挖機的,還有洗礦的,井然有序,簡直就是個小型礦場。而且……在離紅柏鎮約有四公裡一個叫青龍村的村莊邊,我拍了幾張照片,還被幾人圍著,非得刪除了才放我走人!”
見路北方的言語中有些怒意,而且這幫人,將路北方給堵著,威脅他刪除照片,這定然是惹上事了。
吳靜萱立馬張大嘴巴,表示震驚道:“啊,還有這事兒!這?……這幫混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沈書記……我現在就讓咱公安局下去直接將他們取締了!將人抓起來!”
“真是瞎胡鬨,光取締和抓人,有用嗎?”
路北方白了吳靜萱這個老女人一眼,然後憂心忡忡道:“你將這幫人抓了,這河道弄得千瘡百孔,怎麼辦?你難道再去派人將河道整平了?還有,他們有機械,有窩棚,都置在河道裡,你去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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