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也早想過過來可能會受些冷遇,即便知道麵前人要給自己難堪,她還是伸出細白的手指,輕輕推著那麵前的刀柄入鞘。
又出到簾子外頭低眉順目福了禮,輕聲細語道:“謝過公子抬簾。”
宋璋眉頭一挑,他倒是聽不出麵前這女子是諷刺還是真心謝了。
身後沈昭昭笑聲傳來:“堂兄,她還謝你呢。”
宋璋唇角的弧度下壓,剛才既已放了話出來,怎能失了臉麵。
隨手從腰上金銙蹀躞帶上扯了個玉墜打過去,隻聽得銀簪落地,那一頭如瀑青絲散下來,遮在那張微微蒼白的臉上。
宋璋看了一眼麵前那雙難堪的桃花眼,回頭朝這沈昭昭涼涼一笑:“爺可不給這等不入流的掀簾子,這聲謝倒是侮辱了爺,打她也是她該得的。”
“倒耽誤了我進宮的時辰,這賬沒完。”
說著宋璋一掀袍子,利落翻身上了通身漆黑的駿馬,留下這一地狼藉,就洋洋灑灑的走了。
沈昭昭看向站在馬車上失神的沈微慈,見她披頭散發,心下大快,朝著沈微慈便是一聲冷哼:“也不瞧瞧你出身,有些富貴可不是你能要得起的。”
“侯府多養你一個跟多養一個丫頭沒區彆,你要是識趣,往後給我夾著尾巴做人,彆給我去外頭亂說。”
“我父親答應收留你,不過是看你跟流浪狗似的可憐,你當給我小心些,彆以為進了侯府就能做小姐過錦衣玉食的日子了。”
”你叫我不高興,我便叫你過的比你在鄉下還慘。”
說罷沈昭昭揚著頭,轉身帶著四五個丫頭就走。
那跟在沈昭昭身後的丫頭一個個轉頭朝著沈微慈譏笑。
從地上起來站在沈微慈身後的月燈呆呆看著這幕,捏緊了手:“欺人太甚。”
沈微慈看著地上那扔來的玉佩,強忍著眼眶濕潤,握住身邊月燈的手指,一轉身又掀開簾子回了馬車裡:“將簪子撿來。”
沈微慈在馬車內重新盤頭發,等在外頭的婆子不耐煩地催促:“磨蹭什麼,裡頭老太太和夫人還等著呢,你當你是京師裡有臉麵的人物麼,還讓夫人們等你不成。”
又有丫頭笑:“破落戶有什麼臉麵,嬤嬤瞧見她那穿的衣裳了麼,那料子便是侯府裡的大丫頭也比她身上的料子好,那衣裳上的繡花真真粗糙,還留著線頭呢。”
另一道聲傳來:“裕陽那小地方來的,能穿多好的料子?”
“看她那小家子做派,真真上不得台麵,侯府的小姐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得看有沒有那個福氣。”
“咱們夫人大度,願意收留她,她燒高香吧。”
這些話毫不避諱的傳進馬車裡,也根本沒打算避諱,顯然就是故意說出來給人聽的。
月燈已是氣的哭出了出來,沈微慈垂著眼簾,默然將發重新盤好,又側頭用帕子給月燈輕輕擦淚低聲道:“這沒什麼,我早想到了。”
“總歸比裕陽好一些。”
說著沈微慈重新從馬車裡出去,雖說是簡單發式,卻是一絲不苟,規規矩矩。
月燈抹了淚跟在沈微慈的身後,咬著唇忍著淚,她知道姑娘說的沒錯,如果現在還在裕陽的話,姑娘怕是早被那黑心舅舅給賣去給老頭子當妾了。
就如姑娘路上說的,這侯府世家重臉麵,即便不待見,至少明麵上不會做那些齷蹉手段,聽幾句風言風語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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