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是鹹菜配饅頭。
除了王霽,其他孩子們都吃不下去了,一個個就知道掉眼淚,也不敢哭出聲音來。
三個兒子兒媳到是沒哭,不過臉色也不好,沒有什麼胃口。
秦韻一邊啃著饅頭一邊道:“今天還能好好上桌吃飯就不錯了,後天你們就要上夾板流放了,到時候還有沒有饅頭吃都不好說。”
劉氏和董氏搗鼓一下午,原本乾勁十足的,聽說要上夾板流放,頓時都泄氣了。
三兒媳婦蘇氏哭哭啼啼地上前道:“娘就不能進宮去求求皇上嗎?兒媳這身子……”
“咳咳……”
秦韻皺眉,不悅道:“忍著,彆往我饅頭上噴口水。”
蘇氏:“……”
“嗚嗚嗚嗚嗚,這日子怎麼過?”
“相公,我好難受啊,感覺喘不上氣來了。”
王岩不忍,站起來道:“娘,反正也要回來錢了,要不先給珍珠買點人參?”
秦韻氣笑了:“人參?那流放的時候你也叫官差給她吃人參,彆走斷氣了。”
全家都默默低頭,王岩見狀,隻好輕哄道:“乖,先忍忍吧。”
蘇氏拂開他的手:“要忍你忍,我反正是受不了,大不了就是死。”然後哭得傷心,掩麵跑了。
劉氏抿了抿嘴角,小聲道:“娘,現在有了錢了……”
秦韻打斷她:“是啊,可家裡還有十幾口人呢,你怎麼不說?”
“而且以後孩子們讀書,寫字,成親,哪一樣不花錢?”
“你們不是是想死在流放地,一了百了了?”
眾人連忙搖頭,不敢再說了。
唯獨王霽,聽說還可以讀書,目光倏爾一亮。
秦韻道:“隻有兩天了。”
“你們好好想一想,兩天以後要過的日子,那可比現在更慘十倍。”
“我老了,可能你們還沒死,我就先死了。”
“啪。”的一聲,長孫王承丟下筷子站拉起來。
“祖母,我不要去流放,我不要出京城。我要去外祖父家,大舅舅和大舅母會保下我的,我不走。”
少年臉頰通紅,唇邊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眼眸卻異常堅定。
王泰當即嗬斥道:“承兒,坐下。怎麼跟你祖母說話的,快道歉!”
劉氏也著急道:“對啊,你是家裡的長孫,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王承固執道:“本來就是,我才十七,我不要去流放。要去你們去,我還有大舅舅、二舅舅護著,還有表妹。”
“大舅舅說過會招我做女婿的。”
“混賬,你越說越不像話了。”
王泰猛然起身,急急地朝王承走去,看樣子是想打王承。
秦韻放下碗筷,冷聲道:“老大,你讓他說清楚,他要去乾什麼?”
王承仿佛找到底氣一般,衝到秦韻的麵前道:“祖母,我大舅舅是忠勇侯,二舅舅是工部侍郎,他們都是朝廷的大官,一定能保得住我的。”
“還有表妹芳芳,她也舍不得我離開,我們青梅竹馬,說好長大要在一起的。”
秦韻笑了,舍不得榮華富貴,嬌嬌表妹?對方家還是忠勇侯府?
她正愁怎麼鬨出點動靜給皇上看看呢,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這樣啊?”
“那我送你上門去!”
“母親!”
“母親!”
“母親!”
幾道聲音急急地喊來,正是她那三個不成器的兒子。
秦韻目光冷然一眯,“啪”地放下筷子,一一掃過去。
三人瞬間垂首,不敢再多言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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