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雙目失明，哪怕雙耳失聰？哪怕失了心智，哪怕失去雙腿雙手成為終身殘疾？”
“失去雙腿，可以爬，失去雙手，腳還在，若失去雙目，便用耳朵聽用鼻子聞，用心感受，若是失去心智……那便是天要亡宸淵，宸淵也不得不從呀！”
“你自知這是不值得的……”
“未必是不值得。何況宸淵已許下承諾，此生一諾，九死不悔。若在下連自己親許的諾言都無法兌現，有手有腳，有心智有眼睛又有何驕傲？襲承王位君臨天下又有何得意？”
“……”
長老見他心誌堅定，一身牛犢氣，自知再勸無用，又閉上了眼睛，遮麵紅紗輕輕浮動，也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風，將那紅紗吹的揚起，露出一張十五六歲般的少女紅顏。
宸淵正詫異，隻聽長老道，
“她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心魂，死後得罪了愛惡作劇的神官，便落入了這個世界。”
“您說死後？她死過？”
“準確的說是形滅。”
“……”
“宸淵太子是想知道她現在魂在何處，對嘛？”
“是！她在何處？”
“她在原處。”
“……”
那被無明而來的風吹揚開來的紅紗落了下來，遮住了那張與蒼老聲音萬全不符的清麗麵容。
她在原處……
“她在原處，她竟在原處，她真的還在夙鸞的身體裡……”
宸淵又驚又喜，但轉念又十足懊惱，“我這個笨蛋，我為何要放走她呀！我這個笨蛋！”
長老咳了兩聲，打斷宸淵的自言自語，
“太子殿下？”
“多謝長老，多謝——”
宸淵知蘇鸞還存在，大喜過望，一時間忘了那所謂的“代價”，對上長老微抬的頭，他深吸口氣，依舊坐在那，然上身直挺挺的。
“長老，我準備好接受天譴了。”
說罷，他便閉上眼睛。
空間靜默到一種詭異的地步，宸淵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心跳快到早已無法感受時間的地步。
預設的痛苦，遲遲未來，宸淵睜開了一隻眼，卻見長老依舊剝著豆子，一派輕鬆模樣，
“長老？”
“嗯？”
“我……我好像沒受到天罰啊。”
“急什麼？”
長老話音落，那紅紗又被吹起一瞬，露出那張過於年輕的臉上詭譎的笑意，“太子殿下要失去的是……將來會擁有的最為珍貴之物。”
“……”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百年來，得此天譴的，僅你一人。”
將來會擁有的……珍貴之物。
宸淵前一刻的些許慶幸，此刻蕩然無存，
“那不就是……阿鸞麼？”
長老口渴，正想倒一杯茶解渴，聽宸淵這話，手抖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略顯好奇的看向他，
“太子殿下未免過於自信了吧？你怎知自己能擁有她？又怎知你會最珍視她？”
“本太子就是知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真如你自己說說，得到她之時便是失去她之時……”
“……”
宸淵一臉懵，良久，他再開口，
“長老，宸淵鬥膽再多問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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