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將軍小人才入軍中不久,一直跟著表金大人在夥房幫廚小人自幼家貧,兒時便常在山中捕些兔啊,獐啊充饑,故而嫻熟些,若論起烹飪之道小人至今還不曾學會。”
顧蕭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繼續裝出膽怯模樣,如實開口,隻不過在回話之中,故意賣出個破綻,好讓這位胖將軍自行察覺。
謊話若要人信,須得三分真來七分假。
少年之言,倒是合理,不過高登也從少年話中聽出了些許破綻,那句”一直跟著表金大人”已然告訴了高登,這少年膳夫,是誰帶入巡守軍的。
隻有自己的這位廚官老金,能讓上至偏將,下至士卒,不敢向自己告狀,少年那句說了半句的話,定然就是“一直跟著表親老金”,隻不過是擔心連累老金受罰,這才臨時改換了稱謂。
老金一直跟著自己,不會帶些亂七八糟的人入營,這點高登還是信任老金的,稍作思考,便對這少年放下了戒心,既如此,就借此機動手罷
抽回思緒,高登向著跪地的老金與少年開口道“行了,老金的為人,本將軍還信得過,以後跟著你表親好好在軍中效力。”
顧蕭聞言,鬆了口氣,暗道總算是混過了這關,身旁的老金則是滿麵羞愧,他本不想欺瞞自家將軍,隻是少年口中的主使下毒之人,還未露陷,隻能強忍心中愧意,叩首拜謝高登。
本想著萬一高將軍因此震怒,自己要出麵替老金求情一番,見高登並未追究老金擅自帶人入巡守軍之罪責,在旁的徐安也放下心來。
“徐指揮,這當中緣由,咱也為公子解釋了,適才公子不願賣你麵子飲酒,此番本將軍與你一同舉杯,咱敬公子一盞。”眼見這小小插曲,似是降低了王恒戒心,高登心中盤算,時機已然成熟,當即便回身去往主將位上,斟滿了盞中酒,回首與徐安開口。
徐安瞧著高將軍倒酒,心中已然明了他的用意,隨即回身,去往自己座前斟滿酒盞,但他雙眼卻迸出絲絲殺意,掃向身後的雪衣青年。
王恒自幼便隨著王顏在齊雲江湖闖蕩,高登尚且還好,這位徐將軍身上散發而出的肅殺之意,王恒已然清晰地感知到。
本想著拖延時辰,直至二人毒發,卻沒想到,陰差陽錯,這兩個膳夫倒是替自己爭取了不少時間。
心中盤算著已快到了毒發之時,望著高登與徐安端起酒盞,若自己再推辭,恐引起二人疑心,王恒心中不停盼著二人趕緊毒發,一邊轉身行向桌旁,緩緩為自己斟滿了一杯“美酒”。
“公子,咱同飲此盞佳釀。”
高登望著王恒不情不願倒酒的模樣,不禁冷笑,自己堂堂雁北巡守將軍,還能再他的酒裡下毒不成。心中想著,小眼中,冷冽微顯,握杯之手並未抬至唇旁,而是緩緩移向身側
一息間,高登眸中冷冽已盛滿殺意,握住酒盞的手就要鬆開帳下徐安一手托盞,另一隻手已是緩緩撫向自己腰間軍刀。
這二人舉動,早已落在王恒眼中,唇角雖還帶著淡淡笑容,可王恒的眸中也已是殺意迸現,不停地掃向二人。
巡守軍中風聲蕭蕭,主將營中殺意凜凜。
唯有帳下仍跪著的老金不知帳中發生了什麼,早已忘卻了徐安囑咐的“離開營帳”之言,隻覺著脊背發冷,就連手上的汗毛都已立起,側首欲問身旁的少年時,忽聞帳外有狂笑之聲響起。
“如此佳釀,不如讓在下為我家公子敬二位將軍,如何?”
聽得此言,主將位上的高登,麵色微變,當即把將將鬆開的酒盞緊握手中。徐安並不知曉將軍為何沒有擲杯,連忙遞去眼神,得到高登微微搖首之色,知事情有變,順勢鬆開手中刀柄,飲下盞中酒,緩緩坐下。
隻在一瞬,主將軍帳的營簾被一股勁風吹起,一道人影隨風而入。
按理來說,冬風鑽入營帳,大帳之中的火燭定會被勁風吹熄,偏偏此人落定了身形,這帳中燭光竟紋絲不動。
不僅如此,老金本是發寒的後脊,隨著此人站定身形,竟再無寒意,隻片刻,頓覺帳中溫度高了許多,不多時,熱汗已浸濕後背,這冷熱交替之下,讓老金不覺胸口發悶,大口喘氣。
看清來人,高登本是盛滿冷冽殺意的眸子頓斂,換上先前的諂媚笑意,向著來人開口道“沒想到許長老這麼快就辦完了公子的差事”
來人正是奉命前去捉楊虎臣的許漠,行至半道,見了金刀門獨門令箭,知公子處事情有變,臨行前,門主曾交代要護好公子,其餘皆可不顧,見令而返,一路趕來。
許漠聽了高登諂媚之言,並不買賬,嘴角帶笑,踱步至自家公子身前,眼神微動,瞥向桌上肉食、美酒,微運內力,稍作查探,嘴角笑容更盛。
接過王恒手中酒盞,向著高登二人舉杯開口。
“在下替公子,敬二位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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