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回眸,卻不見那俏麗麵容,倒像是蒙了一層薄霧,無論如何都看不清麵容。
少年呆立當場,忽地念起再下不歸山所遇諸事,心中猛然一驚,頓時驚醒,原來這一切皆是昏迷之夢。
雖說腦袋依舊昏昏沉沉,但顧蕭眸中已現幾分清醒,正想要抬頭環顧周遭,卻發現自己渾身使不出任何力來。心驚之下,終是記起自己昏倒在郡守司中,與那高將軍約定北上之事。
渾身沒一絲力氣,少年仍想要起身運功,可還未等運起青衣訣,頓覺丹田之內如遭重錘,胸口一悶,差點再度昏過去,隻能強撐著張望而去。
自己似是身處馬車車廂之內,渾身狼狽也被人換上了嶄新衣衫,儘管用不上力,不過卻能感受到馬車顛簸起伏。
“為何我運不起內力
,難道”顧蕭用儘渾身力氣,好不容易坐起了身子,感受到丹田提不起絲毫內力,不由心中大亂,愈發想要掙脫束縛,卻撞在車廂之上,發出些許聲響。
許是馬車內的些許動靜被車外人察覺,顧蕭隻聽得一聲“停車”呼喚後,傳來急促腳步狂奔離去之聲。
車廂頓止的慣性,差點讓好不容易坐起身子的顧蕭前傾而倒,萬幸這馬車似是速度不快,少年方才沒有從車廂滾出。
“少年人,你醒了。”一人掀開車簾,躬身而入。
顧蕭無力抬眸,但也聽得出此聲來自於何人,這人見少年這等模樣,未顯得意嘲笑,反倒入了車廂,坐於少年身側,繼續開口“放心,你這一身武藝來之不易,我也不想武林的後起之秀,毀在我手。”
用儘全力,顧蕭虛弱開口“高將軍此番是否遵守承諾。”
那人聞言,稍顯愧疚,但還是如實相告“放心,高將軍已率軍離了莫郡,我們現已在北上雁北城的官道上。”
許是見了少年無力模樣,車廂中人將少年扶著坐起,繼續開口“隻管放心,莫郡百姓毫發無傷,你也隻是中了我軟筋散之毒,你在莫郡未取我性命,我也還你個人情,咱們兩不相欠。”
坐起身子的顧蕭,見眼前醫官似有愧疚,冷笑道“胡作非為,陷害忠良,倒裝出一副假仁假義的麵容。”
老陳似不在乎少年辱罵之言,兀自開口“
少年人,隨你如何去想,等到了雁北,高將軍完成了約定,你最好還是履約,交出高將軍所需之物,不然到那時,所受的可就不是區區的軟筋散之苦了。”
顧蕭聞言,心神並未定下,此刻還不知這醫官所言是真是假,自己渾身提不起一絲內力,隻能不停地打量著麵前醫官,想要尋到蛛絲馬跡。
許是瞧見了少年不信任的目光,老陳不由微歎一聲,伸手拍了拍馬車車廂,頓時車廂外傳來幾聲步履之聲。聽得步履之聲臨近,老陳轉過頭來,向著目中懷疑不減,麵色蒼白的少年開口“知道你不信。”
言畢,開口向車廂外吩咐道“帶他出去看看。”
“得令!”幾個巡守軍士卒得令鑽入車廂,將渾身無力的少年駕出車廂。
在軟筋散藥效下,沒了內力傍身,顧蕭隻覺得寒意似已透入骨髓,不由打了個冷戰,但並不在意,抬眸看去,見得人頭攢動,前方遙遙望見巡守軍大纛在冬風之下獵獵作響,費力轉頭,向後望去,隻見巡守軍行軍井然有序
不見莫郡百姓,顧蕭終是放下心來,還未等多看片刻,就被身側士卒架起,重新塞回馬車之中。
見少年滿身寒氣,車中老陳從身後藥箱之中摸出個酒囊,彈開木塞,取出酒盞倒滿,遞到少年身前“沒有內力傍身,寒意透身,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要知道,軍中有軍律,想要飲酒可不容易。
”
顧蕭心神稍定,但手腳無力,隻能稍稍坐起,張口飲下盞中之酒,辛辣入喉,不由牽動胸中內傷,無力咳嗽幾聲,但也因酒入腹,身上確暖了許多。
“不擔心這酒中有毒?”老陳望向少年,欣賞不減。
“眼下已經是這番模樣,有毒也好,取我性命也罷,都隨閣下了。”許是說的太多,少年再度劇烈咳嗽了起來。平複片刻,開口問道“距我昏過去,過了多久。”
“有幾天了。”老陳再倒滿酒盞,見少年輕輕搖頭,亦不勉強,自顧自張口飲下。
“嚴護衛何在?”少年瞧向老陳,開口問道。
“就在軍中”老陳回道。
少年望向老陳“我想見他。”
天色已暗,巡守軍士卒們似不在乎漸盛的冬風,依舊步履從容行軍,但麵上已儘顯疲憊,冬風穿過士卒,刮至隊尾最後一個巡守軍士卒行出片刻,重歸平靜後,官道兩旁,方才顯出一大一小,兩人身影。
“六哥哥,這些人,難道不要休息嗎,隻見他們停下吃喝,卻不見休息。”小豆子鑽出道來,瞧向逐漸遠去的巡守軍士卒,目帶擔憂,向著身旁司衛小六開口。
“放心,以我看,這風雪漸起,想來今夜他們定會紮營。”小六雖不是巡守軍士卒,可也做了幾年郡守司衛,深知連日趕路,即便巡守軍士卒也撐不住,當即開口回道。
言畢,瞧著小豆子凍得通紅臉蛋,不
由心疼道“小豆子,你歇一歇再趕路。”
女娃忽閃忽閃的眼眸中透著堅決開口“不行,咱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莫郡的恩人,就這樣落入那胖將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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