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韜此刻亦是狼狽,雖說有些武藝,本以為是軍中嘩變,適才趕來城樓之上,想要一探究竟,卻沒想這些士卒全都如患上瘋癲之症,隻將自己與莫緹當作敵人,任憑兩人如何開口解釋,無人願聽,舉刀殺來。
齊韜這才心中暗罵自己,先前太過魯莽,不查真相,便衝動行事,以致將自己與莫司丞二人再陷險境之中,見了莫司丞拚死抵擋湧來的士卒,忙開口道“都怪我衝動行事,莫司丞獨自斷後,這讓我如何安心,咱們一道突圍”
“雲公子,小心身後!”話音未落,齊韜就聽到莫緹提醒之聲,忙側目望去,原是自己開口之時,戒備稍有鬆懈,身側一將早已趁虛而入,刀勢凶猛,直斬齊韜。
莫緹想要前來相救,可還不曾轉過身形,卻被再度斬來的數柄鋼刀死死纏住,勉力橫刀抵擋,隻能眼睜睜看著鋼刀斬向雲公子。
拚儘全力,蕩開攔住自己的軍刀,莫緹再趕去之時,為時已晚,眼見這位欽差大人就要命喪軍刀之下,莫緹側目不忍再看
恰絕望時,正聽聞一聲衣袂響動伴隨熟悉聲音傳來。
“莫司丞稍安!”似有月光先至,兵刃斷裂清脆聲響起。
莫緹望去,正是那身帶給莫郡希望的青衫已至,手中長劍掠起陣陣月芒,不僅將襲向雲公子的軍刀斬斷,更在眨眼間,風卷身形將自己與雲公子周遭之敵儘數掀翻。
莫緹性子一向堅韌,可此時瞧見青衫,心神鬆弛幾分,眼中已有晶瑩在火光之中閃動,一雙眸子也緊隨青衫身影而動。
眼前之危稍解,齊韜死裡逃生,呆呆望著倒在自己麵前的偏將與地上斷刀,尚未回過神來,見得青衫一閃,已在自己身前站定,少年之聲傳入耳中。
“雲公子!”
“啊,木兄救命之恩,雲某感激不儘!”至此時,齊韜方才緩過神來,迎上關切目光,忙抱拳相謝。
“此時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雲公子,那遮麵人與獨臂人何在?”顧蕭忙開口追問兩人下落。
齊韜驚道“你是如何得知挾我二人身形外貌?”
顧不得細說其中內情,顧蕭急問道“他們現在何處?”
齊韜蹙眉思索,呢喃道“先前暗巷之中,我隻瞧見月光閃耀,而後而後就像入了夢鄉,待我再醒來時,早不見那兩人身影。”
雖早已知曉答案,但顧蕭抱著萬一心態,得到齊韜回答,亦不氣餒,當即沉聲道“雲兄,那單斌封了雁北城,又將軍例之地改在雁北城中”
論起武藝雖不精,但聽得顧蕭此言,齊韜瞬間反應過來其中蹊蹺,劍眉微豎驚道“單斌要反!他現在何處?”
顧蕭從先前呂殘之言中,已將單斌之策,推出幾分,但現在不是與雲公子解釋這些的時候,眼下正愁無暇分身,既是雲公子二人無礙,以他欽差身份,去城南調兵來援,正是最佳人選,當即開口回道。
“單斌反沒反,尚無法斷言,不過眼下卻不是糾結此事之時,重要的是巡守軍!”
齊韜不知在被擒這段時日,到底還發生了多少自己不明之事,正想開口發問,卻聽少年急切開口。
“雲兄,容不得解釋許多了,你與莫司丞快快趕往雁北城南,此時巡守軍已然入城,雲公子此去,帶兵來援,如若若他們也如這些士卒一般,你們去尋些許清涼冷水潑麵,便能喚醒他們,至於此間諸事,且交給我。”
齊韜從少年急迫語氣,也知眼下雁北之事定是迫在眉睫,暫將單斌之事放在一邊,應下少年之情道“木兄弟放心,引援軍之事,包在雲某肩上。”
少年稍稍點頭示意,再不多言,見莫緹護著雲公子下了城樓而去,放下心來,將目光轉向甕城之下,儘管月光與火光相襯,但甕城甬道遮擋,不見城門之景,少年星眸微凝,一躍而下。
才將落定身形,立覺不對,這才想起適才在城樓之上所見到正在互相殘殺的雁北軍士卒,與先前所見的尋常士卒甲胄有些許不同,稍作思忖,少年方才想起,這些士卒乃是自己曾在單斌將軍府前所見的親兵
身影不停,在甕城中向城門躍去,心中卻在苦思“單斌若是假意投敵,這些親兵卻為何還被呂殘以殘夢功所惑?單斌此刻又在何處”
在甬道前止住身形,少年望向其中,眼前的黑暗比起此時夜下,更顯詭秘,似是張著深淵巨口鬼怪,正耐心等待著獵物到來。
甬道無風,唯有城門已開,才會有風鑽出甬道,這麼說來,自己聽到的厚重之聲定是有人趁城中大亂打開城門。
一陣寒風從甬道之中吹拂而出,直將少年青衫衣擺吹蕩而起,感受到寒風之中的淩厲之意,少年眸中更顯凝重。
少年注意力集中在甬道,卻沒注意到天上皎月之芒再盛。
夜幕月光殘夢長,初春寒風殺意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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