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等到了自己想等的,眸中笑意帶著些許欣慰,仰天大笑,隨即開口“行了行了,今日才行拜師,就嚴懲,豈不是讓雲王他認為我是個暴戾之徒?”
口中說著,已是安撫幾個少年目光轉向褚義之時,帶著些許欣慰開口問道“你也莫要愧疚了,迷途知返尚未晚矣,更何況你還小,更不晚你想討罰,我倒是有一道,極襯你這性子,但將來的路,卻滿是荊棘,你可願學?”
“徒兒願學!”
無懼少年忙歸起身子,眸中滿是光彩,可少年人,終歸好奇心重,答完書生之問,忙又開口“師父欲教我的,是何道?”
“王佐之道!你可敢學?褚義?”
似是耳旁又想起先生當年之問,與丈外那公子之問重疊,而那少年無懼目光與眼前易黜目光亦交疊相映,融為一體。
開口一瞬,春風一潤。
風中肅殺,將無懼之意拂滿方圓之地。
“在下褚義。”
——
江霖城,蕭府,當年的書生,此刻已是垂暮老人,他不住地咳著,可依舊不願關上身側那扇半開的窗。
恰有春風拂入房中,風中帶著的些許寒意,讓才將平複胸中火灼之感的老人,胸膛再度起伏,不消片刻,劇烈咳嗽之聲再度響起,直至傳出房門。
儘管麵前桌上已滿是咳出的鮮血,但老人目中執拗之光不減,雙眸透出窗外不停掠過點點繁星,手撚六爻,口中念念有詞。
“下坎上兌,是為困困於株木,入幽穀。”言明卦象一瞬,老人麵上升騰紅暈,不過被他強壓入心口,帶著濃濃擔憂之色向夜空望去。
北方窗外,繁星環繞中,一星閃出無儘光輝,而後立顯暗淡
守在門外的莽漢聽聞,在壓不住心中關切,當即就要推門而入,卻被身旁麵色從容冷靜的漢子伸手攔下,莽漢微顯怒意,輕聲嗬斥。
“老吳,相爺這老毛病你不是不知,如若”
話音未落,吳奮就已開口止住虎德之言“老張,你的心思,我明白,難不成隻有你關心蕭相不成,他老人家也是我的師父!”
聽得吳奮之言,張虎德稍稍冷靜幾分,依舊開口道“難不成咱們就在門前等著不成?”
“你比我更了解蕭相的性子,即便你貿然闖入,恐怕他也不會允你之請。”吳奮輕聲開口。
“老吳你說得沒錯,咱相爺的性子確是如此,看似是個文弱書生,但卻比咱們兄弟幾人任何一人都更執著。”張虎德想起往年種種,皺眉歎道。
二人正立於門前交談,廊間傳來急促腳步聲,兩人循聲望去,見是王悅兒疾步行來,一雙秀眉已蹙成“川”字,行至兩人身旁,責備開口。
“兩位伯伯,我在房中都聽聞了蕭爺爺的咳嗽聲,你們怎的還在這,讓我進去看看蕭爺爺。”口中說著,便要推門而入,卻被身旁兩人齊齊抬手攔下。
“郡主相爺他老人家正正觀星卜卦。”吳奮輕聲開口。
豆蔻少女一聽,那雙秀眉倒豎,深知蕭相用起觀星之法,最忌吵擾,若非擔心自己聲音太大擾了房中老人心境,怕是要當場跳起,胸膛起伏數下,稍稍平複後,方才低聲開口。
“兩位伯伯,離關之前,咱們怎麼商量來著,觀星術耗費心神,蕭爺爺早已多年不用這法,且他的病也不能支撐他再用你們為何不勸?”
張、吳二人苦笑開口“悅兒,你蕭爺爺什麼性子,這些年,難道你還不知嗎?他心中決意之事,便是你吳伯伯、張伯伯兩人死在這當場,怕是也阻攔不住更何況”
話音未落,隻聽得身後房門緩緩而開,蕭相麵色蒼白,扶門而出。
三人見狀,忙上前攙扶,卻被蕭相抬手止住,虛弱開口。
“備馬!”
三人皆是不解,王悅兒忙開口問道“蕭爺爺欲往何不等日升天暖”
話未說完,卻見老人蒼白頹然麵上,顯出多年來未見之凝重神色。
“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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