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尋覓少年_且聽劍吟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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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尋覓少年(1 / 1)

西隆山中,重歸靜謐,肅殺已消,儘顯淒涼,山中林間,緩緩行來兩道身影,由遠及近,方才看清來人。

遮麵易黜滿身狼藉,但依舊架著尚昏迷不醒的淳於複,這位而立之年便取下金盔的晉之大將軍,如今似喪家之犬一般狼狽。

又行出約莫盞茶功夫,被易黜架行的淳於複,在山中顛簸之下,終有悠悠轉醒之跡象,睜開雙眸,隱約感知身旁有人一瞬,心中戒備瞬起,這位金盔將軍幾乎下意識的運轉內力,掌風疾出,直襲身旁之人肋下。

可此時的淳於複早已疲憊不堪,掌風綿軟無力,出掌一瞬,就被身架著他前行的易黜察覺,疾閃開來之時,口中急呼“將軍莫驚,是我!”

待得瞧清身旁人,淳於複立時收掌,不過仍心有餘悸,先前在那凹穀之底,中了青衫之計,本以為那異獸已足夠頭疼,豈料後來所見,讓淳於複此生難忘,且不論那無麵俑將,極為棘手,單是那千餘兵俑,都足讓受傷跛足的自己不能抵擋。

在記憶中,自己全力施展,好不容易從兵俑圍困下脫身,卻被那俑將一戟擊出數丈,五臟六腑就如被攪亂,鑽心之痛差點讓自己昏厥,反觀那俑將,不似先前兵俑,自己長槊運內力一掃,便能輕鬆擊潰。

暗驚那青衫少年,竟能在這看似荒蕪的凹穀之中布下此等陷阱,心中已然定下心思,不能放過那少年性命。

可心中如此想,但淳於複被那無麵俑將一擊傷了內腑,加之跛足之傷行動不便,又怎能抵擋,麵對如潮水再度湧上的兵俑,隻能勉力相抗

奮力斬碎麵前兵俑,力竭之感已然傳來,餘光微瞥,見那無麵俑將馭坐下馬兒一躍而起,手中那柄月牙戟直刺而來,淳於複隻得微退,避其鋒芒,怎奈跛足難行,手中長槊也非趁手銀槊。

眼見已無法躲開俑將一招,淳於複隻得勉力側身,避開要害,生受這索命一擊鮮血噴湧,月牙戟刺入胸前,為免再受重創,隻能緊攥月牙戟柄,察覺這月牙戟也是陶土材質一瞬,運轉內力,想憑知天武境深深拗斷月牙戟。

可還不曾等到自己運力,那無麵俑將坐下戰馬已然揚蹄,向自己前胸猛然蹬踏而來

抽回思緒的淳於複,用力搖了搖腦袋,自己受傷之下,難敵那凹穀兵俑,那俑將馬蹄更是正中自己胸膛,昏厥之前,自己所見的,隻是那俑將縱馬揮動月牙戟,斬向自己首級之舉。

微眯雙目,淳於複抬眸迎上結義兄長目光,隨即目光掃過他滿身狼藉,頓時了然,在生死一發之際,看來是他趕來,從那俑將手中救下自己。

“兄長,那小子”明了一切的淳於複,並未憂心其他,開口就問那青衫小子的下落。

易黜見淳於複果然問起,將早已準備好的應對說辭說出“不瞞將軍,易某見將軍遲遲不曾趕回,便循雪中痕跡追尋而去萬幸趕到的及時,在那詭異兵俑手中至於那小子,我到時並不曾見到,想來早已身亡,當時情勢緊急,加上憂心將軍傷勢,隻一心想要救將軍脫困”

回想起青衫鑽入凝冰深潭水麵之下,淳於複哪會相信少年已死,強忍傷痛斷然開口“那小子狡詐的緊,哪會這麼容易死不行!易兄,你要助兄弟一臂之力。”

易黜怎會不知淳於複心思,眼珠一轉開口“且不論將軍之傷,便是我與那詭異俑將交手,也不曾占得絲毫便宜,將軍細想,以那小子身手,又怎能布下此等陷阱,若我所料不錯,那俑將不單對將軍攻擊,隻要那小子露麵,定也逃不過毒手。”

見淳於複似被自己說動,易黜裝出一副為難神色,欲言又止道“更何況易某肩負血海深仇”

淳於複聽出了自己這位結拜義兄的言外之意,如他先前所言,肩負滅門之仇,不想以身犯險不願就此離去,可自己身上的傷,讓回轉凹穀之行,隻能落在遮麵肩上心中一動,稍緩語氣“大哥切莫再稱小弟將軍,你我二人既已結拜,今後無外人之時,就以兄弟相稱兄之仇,便是小弟之仇,兄可放心。”

果然,一番“肺腑之言”讓易兄感激涕零,就要下跪以待,淳於複見狀,忙伸手扶住義兄下跪之舉,懇切開口,幾讓人聽不出到底在收買人心還是真心實意。

“兄切不可拜小弟,你我既已是共進退回轉凹穀之行,尚需兄助小弟一行那少年狡詐,且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武境修為,如此番走脫了他,將來說不定會成為你我用兵南下的最大障礙!再者說了,以兄與弟之武境修為,即便受傷,要取那小子性命,依然易如反掌。”

易黜心中暗暗冷笑,淳於複如此勸自己,無非就是想讓自己帶他回往凹穀,取了那小子性命,這一切自然早在預料之中,此時距離開凹穀少說也有個把時辰,一來一回,以那小子心思,怎能不查危險,想來等到二人趕去,他們早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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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雖笑淳於複短智,可麵上卻滿惶恐之色,順勢開口道“既是將兄弟之請,愚兄怎敢不儘心竭力相佐兄弟的傷”

淳於複一心要取少年性命,聽得自己之言拿捏了義兄,當即大喜,忙扶住麵前義兄,共轉而回,直循來路折返而去

直至兩人身影徹底消失,林中才響起輕微沙沙之聲,模糊身影從一側林中悄然現身。

西隆深山毒瘴叢生,鮮有活物,且以易黜與淳於複兩位知天武境之高手都不曾查察覺,足見此人修為之高。

瞧著兩人遠去背影,這人南望開口,但卻不知意指誰人“這兩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早知此番北上如此麻煩,還不如悶在門中,醉酒享樂的好!”

言罷似是想起了什麼,單手指訣瞬出,閉目沉思片刻,許是依舊得不到回應,隻得撤指。

從腰間撤下隨身酒囊,仰首灌下一大口,拭去嘴角溢出的酒水,眉頭蹙得更深“此間能滅那萬餘人口的,看來就是這兩人,唐劍蓮花感應消失前,應是這附近,看來要尋到她,也隻能跟著這兩人了眼光不錯,可你哪知道這小子闖禍結仇的本事也是不小”

瞧向手中酒囊,這人思忖片刻,終是一歎,好似酒鬼醉後胡言亂語般自言道“誰讓他是她心中之人,再說了,吃人嘴短,誰讓我又喝了人一場酒來著事情要緊,他已北上去往不能再等,先尋到人再說”

話音落時,靜謐林中忽起無源之風,將此人身形遮掩,一息之後,風自散去,林中重歸平靜,再瞧不見此人身影。

——

凹穀崖邊,兩道身影正阻攔著麵前白衣身影,苦苦規勸,遠遠望去,望不清麵容,直至月光灑落三人身上,方才瞧清,正是先前被顧蕭點中定身之穴的江凝雪三人。

少年以身為餌,引開追殺,換得三人安全,待得衝破穴道,尋跡至這凹穀崖邊時,煙袋鍋與江凝雪二人立查不妙,身前於烈或許不知,但江凝雪與煙袋鍋二人在莫郡山中見過凹穀。

尤是江凝雪,與顧蕭在凹穀之中曾與兵俑、無麵將軍交手過,深知其中危險重重,那俑將之威曆曆在目,江凝雪瞥向凹穀之中平靜水麵,心中擔憂頓滿。

不過江凝雪仍在自我安慰,此穀雖形似莫郡山中那處凹穀,但此時已呈湖泊之狀,或許少年並未追此湖中心中暗暗思忖之際,卻被煙袋鍋輕呼聲打斷了思緒。

“江姑娘,於兄!”兩人側目望去,見煙袋鍋蹲伏不遠處,打量著手中一物。

快步而去,直至煙袋鍋身旁,江凝雪才看清他手中之物,正是先前三人潛入莫郡時所用飛天爪,少年在離開之時,從煙袋鍋處帶走。

足印蹤跡,消失在這凹穀之前,飛天爪又出現此地,那便意味著自己心中最擔心之事發生了。

煙袋鍋自隨江凝雪一路北上尋找少年,又與他二人在雁北經曆了這許多事,早已明了他們的性子,見江凝雪冰寒目光掃過飛天爪後,轉向一旁凹穀水麵,瞬間知曉了她要做什麼。

麵前凹穀水麵,尚不知其中隱藏了什麼危險,木兄弟又下落不明,怎能再讓她冒險,忙身形一閃,攔於江凝雪身前勸道“江姑娘不可!這這凹穀水深,且天寒地凍,這水麵竟未結冰,實是詭異蹊蹺,不能衝動行事!再說飛天爪雖出現在此,並不代表了木兄弟就這水中”

於烈聽得煙袋鍋開口,反應過來女子要做什麼,忙也勸道“是啊,姑娘,木小兄武藝絕倫,又心思機敏,想來不會有甚危險”

儘管二人儘力勸阻,江凝雪卻不為所動,寒光一閃,驚鴻已握於掌中,冷冽目光輕掃,讓開口的二人不覺閉口,就在二人愣神一瞬,隻聽得“噗通”一聲,江凝雪已施展閉氣功夫,毅然鑽入水中。

冰寒徹骨的水阻不住江凝雪心中決意,反倒體內寒玉訣如魚得水,瘋狂吸納著水中寒氣,白衣自如穿梭水中,向下潛去

岸上兩人,忽視一眼,煙袋鍋將飛天爪係於腰間,將手中一端塞入於烈手中“於兄,此地蹊蹺,木兄弟引開追兵,萬一江姑娘會有危險,我沒法同木兄弟交代,這便下去助她,你若感知我用力扯動繩索,便速速拉咱們上來!”

於烈自知武藝不如此二人,雖也憂心木兄弟安危,但也知此刻自己留在原地,為他二人扯住手中繩索,才是為他們分憂的法子,於是接下繩索,向煙袋鍋點頭應下。

隨著煙袋鍋攥著飛天爪鑽入水中,於烈擔心江姑娘與尺兄弟二人若真遇到危險,自己之力恐怕拉不住二人,於是將手中繩索纏於腰間,又將一端係於身旁樹乾之上,終才放下心來靜靜等待兩人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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