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姬夜語氣中的虛弱,少年方見他的左臂空懸,鮮血仍不住湧出,這才知曉他為救薛大哥,一條左臂已是斷於檮杌之口。
同樣望見檮杌倒下之景,姬夜眼眸終顯幾分釋然,似是救下虯髯大漢,了卻心事般,眼中之光,瞬間渙散,雙目微闔,頹然倒下。
顧蕭一躍上前,接下姬夜身形,見他已然昏厥,忙出指疾點他肩胛穴位,先為他止血,而後依他昏厥前所言,扯開黑衣,找到兩包藥粉。
即便不識迷迭散的解藥,可止血散顧蕭還是識得的,忙扯下青衫衣角為姬夜將斷臂處紮緊,將止血散儘數傾於斷臂傷口。
及時上藥,姬夜總算止血,忙將另一包藥粉扯開,傾入薛大哥口中,做完這一切的少年,再轉向麵色蒼白的姬夜,無論此人先前如何設計,就衝祭壇之上,危機時刻,他先後出手救下自己與薛大哥,也無法見死不救。
即便自己內力幾已耗儘,胸口傷勢崩裂,少年仍將姬夜扶坐而起,運起內力,灌入其體內。
青衣訣內力,如涓涓溪水,喚醒沉睡大地,得少年內力相助,姬夜麵上也終顯一絲血色,緊閉雙唇蠕動片刻,緊閉的雙目終睜開一線。
目光越過正以內力相助自己的少年聲音,直落於遠端祭壇正中,已然昏厥倒地的凶獸獸檮杌,姬夜稍稍昂首,勉力咽下喉嚨血沫,虛弱開口。
“快檮杌昏睡口涎墜落成丹,莫莫要貪心,十顆十顆足矣”
顧蕭不知姬夜為何一心在那血丹之上,但聽他虛弱聲中急切,隻得起身躍至檮杌身前,前一刻仍是凶悍無比的惡獸,此刻已是倒地不起,酣然入夢。
說來也怪,顧蕭也不敢相信,先前惡臭無比的涎水,此刻正如姬夜所言,流淌而出,竟不再發出絲毫令人作嘔氣味,滴落祭壇正中,濺射開來一瞬,化作顆顆圓珠,墜落於地,發出清脆之聲。
此等異景,直讓顧蕭嘖嘖稱奇,差點忘了取丹要事,直至身後虛弱之聲再傳入耳,方才抽回思緒。
“它吞噬了金雞樓弟子,已凝血丹,你快快取來,迷迭散藥效雖強,卻隻能令它沉睡半個時辰,咱們當取丹速離”
聽聞姬夜提點之聲,顧蕭不在猶豫,揮劍斷開衣衫一角,將十顆血丹包裹,係於腰間,縱身躍回姬夜身旁,瞧見薛大哥似仍未有轉醒之象,帶他離開隻能落在自己肩上,於是開口問道“姬兄,可還能行走。”
“木兄弟放心,我還撐得住。”斷臂失血,令姬夜虛弱不堪,半起身時,終失力而倒。
一把攬住姬夜身形,顧蕭收劍入匣,架起兩人,欲以一己之力帶離兩人之時,身旁薛大哥終是幽幽轉醒,清醒一瞬,瞧見姬夜,目中立時清醒,雙眉一挑,當即就要發難,卻被顧蕭出言勸住。
聽聞此人竟會舍命救下自己,雖自己與顧兄弟被其設計引至此地,但終歸他救下自己,薛虎耿直性子,恩怨分明,聽得少年之言,立時轉變態度,向姬夜開口道謝。
姬夜失血過多,萬幸顧蕭及時止血又以內力療傷,性命雖暫時保住,但仍然虛弱,在少年攙扶下,勉力開口“薛兄不必多禮,我這也算自食惡果”
言畢,轉向一旁少年,繼續開口道“木兄弟,咱們速速離”
話音未落,卻聽祭壇中,傳來癲狂笑聲,與笑聲一並而起的,還有數十火把光亮,頓將黑暗驅散,將洞窟耀亮。
“自食惡果?你串通外人,私闖金雞窟,看來我兒也是你所殺!”
影隨聲出,當先一人,踏階而來,登上祭壇,紅袍披身,正是金雞樓主慕容嶽,隨行身後便是一眾金雞樓弟子,他們身旁押著的,正是不敢作聲的惡人嶺眾弟子。
許是瞧見了身著青衫的少年,眾人這才恍然,先前那啞師伯竟是他所假扮,驚得麵麵相覷,可懾於慕容嶽之威,無一人敢開口說話。
瞧著虯髯大漢身旁,攙扶著自己“首席弟子”的少年,慕容嶽麵上已漸扭曲,本還以為殺子凶手暗藏金雞山中,現在看來,兒子之死,與眼前假扮自己啞師弟之人,脫不開乾係。
金雞樓主,怒極而笑,聲中冷冽滿是殺意“原來如此,看來我那位啞師弟,已喪命你手,他們死不足惜,但我兒之仇”
言畢,笑容頓消,化為滿腔仇恨,抬眸望向祭壇一端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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