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鬱金香1）
【一朵】
今年隻下了那麼一次雪。天氣開始回暖，我們回到冰冷地教室，漸漸失了脾氣。
美人魚沉入海底，吐著泡泡，由小到大，直到臨近海麵，看到天空，就破碎開來，閃著水晶般的光芒，像是對愛情的向往，隻要遇見，無論粉身碎骨。
梁煙乖乖的坐在我身邊，伸手就可以觸及的地方，更不用說他深陷在我手掌肉裡的指甲，我疑惑地盯住她,她卻在那一瞬間淚流滿麵。
她嘴唇翕合，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而站在講台上的那個男人豐神俊秀，好像所有的星光都墜落在他的眼睛裡，偶爾遮蓋住眼睛的墨色劉海又仿佛夜色遮蔽天空。
他淡然地站在哪裡，台下的熙攘紛雜與他無關。而我終究是想起冰天雪地裡裹進烈火裡的鳳凰，高傲地昂起的頭顱，不屈的神色，卻又表現出難以磨滅的悲傷。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他淡淡開口，嘴邊卻帶了些微的笑意：“我叫蘇夏祭，來美術實習。”
梁煙的臉色蒼白像是在烈日下麵烤了整整一個下午滴水未進地蒼白，她甩開我的手然後不顧一切地衝上去，蘇夏祭愣在那裡，然後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就像一對許久不見的戀人。
我第一次看見梁煙做小女兒姿態，然後她用足以全班聽的清楚的聲音說：“我喜歡你很久了，夏祭。”
我忍不住為她拍手叫好，差點感動地哭天搶地。
我們沒想到的是，用全班聽得到的聲音振臂高呼，當然，班主任也聽到了。於是梁煙蔫蔫地被抓去了辦公室，我裝作問題目也順利地在一邊聽教導。
“你們這個年紀的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專心在學習上麵，彆胡思亂想的。”
我看著一言不發，愣愣盯著蘇夏祭的梁煙，無奈地歎了口氣，硬著頭皮解釋：“老師啊，您也知道，梁煙很喜歡美術，蘇老師又是高手，梁煙隻是崇拜偶像一樣的人物，沒什麼想法的。”
班主任很喜感地推了推眼鏡，轉向梁煙：“隻是崇拜麼？這樣也行，就是彆影響了學習。”
梁煙看都沒看班主任一眼，直勾勾地盯著蘇夏祭：“不是崇拜，我什麼感覺我分得清楚，我喜歡夏祭，不僅僅是喜歡他的作品，會畫畫的人那麼多，不差他一個，可是我就是看到他的的一幅畫就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見到了就不想再考慮其他，喜歡到見到了再也容不下其他。”我心裡很為梁煙感到驕傲，卻嚇出一身冷汗：“老師，你知道見到偶像的人通常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我繼續做垂死掙紮地辯解。
“攸攸，你彆解釋了，我不想回避自己的感情。”她湊到我耳邊說的一本正經，“我覺得可怕的不是班主任說叫家長，而是在彆人質疑的時候果斷的放棄自己的心。這樣夏祭會覺得我的感情，隻是說笑而已。”
我不會在彆人質疑的時候放棄自己的心。
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說笑而已。
“梁煙，你看看你的成績，在年級上麵前百都排不到，你還在這裡大言不慚！學校不是你談情說愛的地方，是學習的地方！”班主任憤怒地拍打桌子，“打電話叫你家長過來，我倒想問問，他們把你送到這邊讀書的目的是什麼！”
蘇夏祭坐在窗邊，抿著茶，動作優雅地仿佛歐洲中世紀的貴族公子，他不說話，眼睛透過窗子落到外麵波光粼粼的淺溪。“值得麼？”
梁煙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繼續看著那個優雅地身影，漸漸紅了眼眶。
總有那麼一種愛情。
你愛到心痛。
被愛的那個漠不關心。
他從來沒有錯，他隻是被愛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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