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孩子的話很令人震撼,也很有意思。
但,他是一名綁架犯,並以此為生。
並不會因此動搖。
他想到的是——
他大概捅了狼窩。
這絕對不是他能聽到的事情。
這個孩子的背後,一定有什麼更加深重的黑暗。
那一天,雖然已經打過威脅的電話,他和同夥甚至都沒有等到贖金放到約定地點,就迅速離開,所以警方根本沒有機會找到他們。
那個孩子死了。
新聞和報紙的報道裡麵,都報道是他殺了那個孩子,同伴也同樣對此怨念不已。
他卻知道。
“他看到了我們的臉!”那不過是一個幌子。
他做綁匪那麼多次,唯一沒有殺死的,就是那個銀發男孩。
罷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像他這樣手染鮮血的人啊,不在乎多一條人命債。
為了防止那男孩背後的人的報複,新聞鋪天蓋地的報道的時候,他們迅速銷聲匿跡。
後來,因為沒有被抓,他的膽子又漸漸膨脹起來。
想來他沒有被發現。
直到今日。
圭六迅速整理好情緒,將那雙灰色的眼拋到了腦後。
他的同伴此時應該已經拿到錢,在趕往附近的路上。
為什麼他可以肯定出租車司機——他的同夥一定能趕回來。
如果沒有警察,他們自然安全,就當是他謹慎過頭,和空氣左右互搏。
如果有警察跟在附近,為了他身邊這個人質的安全,他們不敢明目張膽跟隨。
被發現,就意味著撕票。
那些以人質生命為重的人,一般不會犯這種錯誤。
作為司機的五島每載一個人,那些人為了保險起見,一定會分派人手去確認情況。
而現在……是小長假。
這就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圭六打的就是警力不足的主意。
為了找到被綁架的孩子,那群人一定會放任五島將出租車開過來。
每當乘客上車下車的時候,就會有人去確認身份,這也許用不了多長時間,但卻能在一定程度上分散警力。
而他,隻會是他出租車上的其中一名乘客,而非最後一名。
依照計劃,五島會在搭乘最後一名客人之後,將車開向他們最初換車的那個加油站裡,換車逃走。
他呢,可以不慌不忙去那個早就準備好的落腳點,安安靜靜蟄伏兩天,然後再離開。
他順著窗戶看著那座模糊的高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麼?
和之前的那麼多次一樣。
他要和同伴彙合,然後跑路。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明明隻是簡單的伎倆,他卻騙過了一次又一次的那些人。
他殺了那些孩子嗎?
分明隻是那些人磨磨蹭蹭,既不肯交錢又找不到孩子而已。
每一次的綁架,都是他和那群人的博弈。
博弈自然有輸有贏,也有平手。
他們說他是連續綁架犯,可他們卻不說自己找不到人。
看看他們有沒有能耐救下她吧。
他很期待。
綁匪圭六想得很好,但唯一沒有想到的問題是,他所作的一切假設都建立在那群人根本找不到他們落腳的地方之上。
如果有人提前找到他的所在地,那麼他的計劃就會全線崩盤。
這算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嗎?
如果他也算是智者的話。
因為早早將播放嘈雜聲響的收音機關上,此時的倉庫裡隻有他整理的聲音,當他停頓的時候,一切都顯得異常安靜。
他早抹除了倉庫裡的指紋和腳印,現在,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