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會什麼醫術,若城主想要的是魂魄,她可以將三角旗內所有魂魄全放出來,可她不能保證那魂魄一定會歸位……
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歸位才對吧。
阮幸撓頭,罷了,再模擬一次,乾脆去直接問問他到底要啥,如果真是魂魄,她帶著胡三劍來跑路算了,反正也已經拿到四萬兩銀子了,這一票不算虧,雖然可惜紅頭幫後麵的收益,可她交不出城主想要的東西也沒命去花那些錢啊。
而這一次,阮幸選擇了記憶察看後,即覺得意外,又非常合理。
原來是這樣……
她借著給城主送禮的名頭進了城主府,到了城主麵前直接劈頭蓋臉的問“你想要的交代到底是什麼東西?”
城主是一個頭發胡子花白的老頭,但梳理的一絲不苟,看著便是很有儒生氣質的文人,他看著阮幸,麵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坐下說吧。”
阮幸之前已經試過了,無論怎麼罵他他都不會生氣,如果她要出手反而會被隱藏在周圍的十幾個千翎衛製住扔出城主府的大門,所以她乾脆的坐下聽聽老頭要說什麼。
“你是紅頭道人的徒弟嗎?”城主問道。
知道了紅頭道人和城主大概率有仇,阮幸當然不會和他扯上關係,她否認道“當然不是。”
雖然她學的東西都是從紅頭道人那學來的,但她確實沒拜師。
“嗬嗬。”城主似乎並不相信,笑了兩聲,“那道人對你怎麼樣?”
她在現實中隻跟紅頭道人見過一次麵……就是殺他的那次。
“我跟他不熟。”
“那你平日裡都住在哪裡?吃什麼?”
阮幸無語了,反正老頭不會生氣,她忍不住發飆“你是下鄉慰問基層的領導嗎?我們現在談論的是關於紅頭幫的事情!我已經回答你好幾個問題了,你能不能也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城主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孩子頑皮胡鬨的老人,他笑道“我隻是想知道你以前生活的環境如何罷了。”
見阮幸不說話,城主搖搖頭繼續道“既然你不想回答,那就聽我說吧,我給你講個故事。”
他換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椅子上,眼神透過阮幸飄忽向遠方。
“四年前,我剛被陛下任命為江寧城城主,攜家眷來赴任的時候,路上下了大雨,耽誤了行程,便在城外十裡的山腳下暫住一晚,那天正好是我壽辰,我六歲的小孫女偷偷去林子裡摘花要為我賀壽,卻不想在林中遇到了毒蛇,是一個下山的道人救了她,我以金銀給道人酬謝,但道人拒絕了,他說,我的小孫女有修道潛質,想化了她去當個道童。
我年逾六十才有了這麼個小乖孫,哪裡舍得她去修道吃苦?便謝絕了道人的好意,那道人便離開了,不料一刻鐘後,我那小孫女竟驟然暈厥,無論怎麼喊都喊不醒,我正想連夜趕路進城為她尋找大夫看診,那道人又出現了,說小孫女是嚇丟了魂魄,需要做法安神,他做完法後,我的囡囡就醒了,趴在我懷裡哭鬨不止,我心疼壞了。
道人說,囡囡魂魄不穩,將來還會出現失魂的症狀,不如拜他為師去修道,他就可時時為其安魂穩魄,我那時心急如焚,沒有看出道人的陰險詭計,反而對他千恩萬謝,讓他帶走了囡囡……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紅頭幫的紅頭道人,囡囡隻是他要挾我的工具,我有時要求見囡囡一麵,他卻怎麼也不同意,我已經四年沒有見到我的囡囡了,我心裡知道,恐怕是早已凶多吉少,今日見了你我更確定了這個想法,他死了,接替他出麵的竟然是你這個小娃娃,囡囡應該是你的師姐吧?你見過她嗎?你能告訴我她……去的可安詳?”
花甲老人眼含熱淚,這幾年他午夜夢回間全是小孫女那張稚嫩的笑臉,他愧對兒子兒媳,他想把囡囡帶在身邊疼愛,卻因此害了囡囡性命……
阮幸知道是這個原因,反而更難開口了,以紅頭道人的尿性,他不會留一個會哭會鬨還要吃喝拉撒的小孩在身邊影響他研究,那個孩子大概率已經成了他做傀儡的實驗品之一……
阮幸喉頭艱澀,道“所以,你想要的交代……是她的屍骨嗎?”
“不!”城主搖頭,“我要血洗紅頭幫以慰她在天之靈,但我不想趕儘殺絕,底層民眾不過是隨波逐流,這三天,紅頭幫稍微有點地位的小頭目都會彙集在紅頭幫的總部,若有改換門庭逃離者,我也隻當他命不該絕,三天後,就是血洗紅頭幫總部的良辰吉日,小丫頭,看你年紀尚小,我勸你最好不要留在紅頭幫跟著他們陪葬了。”
許是因為這次聊起他的小孫女打開了城主的心防,城主竟然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還勸阮幸逃走。
思緒回籠,阮幸輕咬下唇,滿麵愁緒,看來她根本不可能阻止城主了,隻能是放棄紅頭幫……可惡,她才隻當了半天的幫主啊!
本以為馬上要過上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上層生活了,又要奔波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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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好日子就跟自己無緣嗎?阮幸不甘心,她起身將剛才模擬時脫掉的衣服穿好,今晚不打算睡覺了,她要去老頭的山洞看看!
如果那孩子真被煉製成傀儡了,說不定還有轉機,那樣她的魂魄就會儲存在傀儡本質裡,不像三角旗裡的魂魄,超過三天就渾渾噩噩隻剩陰氣怨氣。
就和劍來一樣,會有殘留記憶和本能行為,劍來能認得哥哥的聲音,也許那小女孩也能認得出她爺爺。
反正她已經多次在模擬裡試驗過了,無論如何三天內城主都不會動手殺她,那就再去看看吧,若是找不出小女孩的傀儡,她再逃跑也不遲。
紅頭道人作的孽,爛攤子全讓她承受了,真是倒黴。
阮幸哀歎一聲,出了門。
所有幫主管事都有自己的私宅,隻有阮幸和胡三,一個之前住在七爺的堂口,一個住處在平民區的巷弄裡,因此現在整個總部除了零零散散的護衛,隻有他們倆活人,她跑到胡三的臨時房間裡去喊他“起來,駕馬車我們現在出城。”
胡三剛剛睡下,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聽到阮幸的話頓時清醒了,肅然道“小姐,我們要跑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