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幸費力的伸手抓握,捏住了對方的衣襟,視線一片模糊,但原本的麵對強敵的緊張與瀕臨死亡的恐懼卻驟然變淡了許多。
微弱的神識探出,她能感覺到自己仿佛置身在一個充滿著水浪的異型空間通道裡,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
原來鬼遁之術,是這種感覺。
劍來正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兩人陷於隱匿之中,他正在全速的奔跑。
她努力動了動嘴唇,卻發現張不開嘴,隻好放棄了,用心神鏈接問道“劍來?你怎麼來了?”
劍來回道“我聽到你叫我,我就來了。”
“我好像沒有叫過你……”
劍來傳遞過來的訊息似乎帶著一絲執拗的情緒,“我感覺到你叫我了。”
阮幸啞然,“好吧,就當是我叫你,謝謝你來救我,但是……等等,現在還不能走!”
劍來聽話的停了下來,但沒有撤去隱匿狀態,而是乖巧的等待她的下一步指令。
他們現在沒跑多遠,已經到了邊緣,還在鎮子的範圍之中。
她之前沒想過叫劍來,因為上一次見劍來的時候她在雲陽城外等了他兩三個時辰,穿越山隘需要的時間太久了,等他跑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但沒想到,這一次劍來來的這麼快,她沒法看劍來的人物麵板,也不知道他的鬼遁之術練到第幾重了。
她思考著,既然劍來人已經過來了,那他們未必沒有勝算,劍來的鬼遁之術當初沒修為的時候都能隱瞞過築基修士,沒道理現在金丹了還能被同境界察覺。
如果有機會能贏,那他們就不能走,若是走了,阮幸在南州將舉步維艱,再無容身之地。
“劍來,那三個冒黑氣的是咱們自己人,你去試試能不能出手偷襲天上最厲害的那個,如果成功,就殺了他們再回來找我,如果不成,直接過來帶我離開。”阮幸吩咐道。
劍來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去做,看上去有些猶豫。
他在擔憂。
因為鎮中心酒樓的一場打鬥,大部分還能動的修士凡人都跑到了鎮子邊緣。
他們現在在隱匿狀態,沒人發現他們,但劍來離開後就維持不了隱匿了,阮幸現在受了重傷幾乎無法動彈,若是遇到其他修士起了歹心那就完蛋了。
阮幸想了想,這種可能性的確很大,殊不知外麵有多少主角都是路上遇到重傷的前輩補刀收獲遺產的,如果是她說不定也會這麼做。
“劍來,還記得蔡學士嗎?他也在這裡,帶我去找他讓他照顧我。”
蔡文剛剛對她投誠,總該乾點活兒吧。
剛才仙子救了他們之後,蔡文就麻溜的帶著蔡嬌遠離的戰鬥中心,他一個小小的練氣期,金丹期的戰鬥一點餘波都能讓他倆死無葬身之地。
劍來抱著她躍上了一棟高樓的房頂,阮幸神識掃過幾處,便找到了蔡學士的藏身之所。
鎮子裡亂成一團,但夜晚離開鎮子也很危險,外麵的山林中到處都有妖獸的存在,因此蔡文在鎮子邊緣找了一處沒人的矮房躲在裡麵。
兩人從空氣中現形出來,嚇了蔡學士一跳,他捂住心臟反應了一會兒,才看出純白少年懷裡抱著渾身鮮血淋漓的小女孩是阮幸。
劍來小心翼翼的把阮幸放到石磚壘成的床上,上麵隻有一層薄薄的褥子,但也比躺在地上舒服一些。
放下阮幸以後,劍來重新隱匿離開。
“阮幫主,你這是……”蔡文憂心忡忡的開口。
阮幸所經曆的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危險的多,他把囡囡托付給阮幸不知道是好是壞。
不過還好囡囡沒什麼戰鬥力,頂多是失去自由被裝在儲物袋裡,不會被阮幸派去跟人打架。
阮幸咳了兩聲,“麻煩你照顧一下我,我現在不方便。”
“好。”蔡文定了定神,在阮幸的指揮下找到了她身上的儲物袋,放在她的手邊,阮幸費力的運起一絲靈力取出了一瓶療傷丹,讓蔡文幫助她服下。
藥力散開,阮幸打起精神去修補自己的傷勢,血已經止住,隻是她身上多處骨折,背上的脊椎也有些錯位,恐怕要療養一段時間了。
靈力運行檢查了一遍,阮幸鬆了口氣,還好沒有損傷到靈骨,不然可就麻煩了。
她閉目運功療傷了半個時辰,劍來還沒有回來。
論起打架來,阮幸不知道劍來現在的實力有多少,但若是隱匿逃跑,劍來絕對是無人能擋,他既然到現在都沒有用鬼遁之術逃回來帶她走,那肯定是優勢在我,占儘上風。
蔡文則坐在一邊抱著囡囡看向窗外發呆。
給自己用了一個斂塵術,阮幸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掩唇輕咳“蔡文……咳咳,你背我出去看看。”
“現在?外麵應該還很危險吧。”
“無妨,隻是在外麵看看,我們不進鎮中心。”
“是。”蔡文隻好背起阮幸。
一個老頭,背上背著一個小女孩,懷裡還抱著一個,看上去頗有種留守兒童孤寡老人的悲慘故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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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街道上很安靜,現在這個情況,能跑的早跑了,不能跑的也找個地方當鵪鶉躲起來了,不會有人沒事還在街上閒逛。
路邊沒收的攤位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散落一地,蔡文路過踩扁的燈籠,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阮幸警覺的看向路邊半開著門的店鋪裡,對上兩雙略帶著慌張的眼睛。
她當機立斷用熟悉最快速的五方行水召出水鞭困住裡麵那兩個練氣三四層的修士。
下意識的用過術法以後,她才感覺自己的經脈隱隱作痛,不行,至少這幾天之內都不能再用靈力了。
“前輩饒命啊!我們沒見過您……”
被困住的修士開口求饒,阮幸直接讓水鞭封住了對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