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儘歡連忙拿起筷子,“不用,不用。”
她埋頭吃了兩口,食不知味,因為周肇南的目光就像是兩把利劍。
她夾的菜都是自己能夠著的。
偶然夾到一塊馬蹄糕,她眼眸一亮,“這個好好吃。”
周肇南輕蔑地哼了一聲,吃個東西都能高興,叫小孩一點都不委屈她。
桌子菜太多,她問周肇南吃不完怎麼辦。
周肇南說:“打包。”
“給誰?”
周肇南,“我爺爺。”
許儘歡頓了頓,“這幾道菜我都動過了,我自己帶回去吧。”
周肇南,“隨你。”
許儘歡又緊張地問了一下,“你家裡有人喜歡吃馬蹄糕嗎?”
周肇南輕嗤,“沒人喜歡,你都帶走吧。”
許儘歡暗暗高興,但是沒表現出來。
打包好飯菜以後,她跟著周肇南從福晶園走出來。
“你跟我走,我開車送你。”
許儘歡擺擺手,“我坐地鐵就行了。”
周肇南麵色冷淡,“你以為我想送?”
許儘歡瞬間明白是祁雯清的意思。
周肇南這人又渣,又壞,但是對祁雯清唯命是從。
許儘歡不禁想起時穎一句話,愛情就是這麼千奇百怪。
“過來,彆發愣。”
去胡同得過一條小馬路,周肇南走到路中間等她。
他小時候跟尤晟旭,郎晉他們幾個經常在這一片瘋跑。
以前覺得挺大的,現在再看,路窄得常年堵車,一點都不嚇人。
尤其是早晚高峰那會兒,胡同擠滿了車子,擠滿了人。
以前住這的人他都認識,現在不行了,一多半都是外地人。有人家的四合院能改成容納十幾人的標間,一個月五千塊錢的房租,照樣有的是人租。
周肇南拎著二十多個餐盒,他不覺得這是一件很丟麵的事情。
爺爺參過軍,挨過餓,最見不得的就是浪費糧食。
周肇南浪費一桌菜都是小錢,但心裡愧對爺爺的教導,良心上也過不去。
他接受的教育,讓他從小就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吃不上飯。
而他要做的就是成為那個能幫助這些窮人的那個人——當然,這都是隻是官方說辭。
實際周家是不想讓核心權力流於外人,隻能傾其所有地培養這個兒子。
從前兩年周肇南和祁雯清婚事定下來開始,他就已經在準備接手周部長的班了。
大學的時候他出於種種原因,開了家公司,因此家裡一部分的財產也就可以放在明麵上了。
後來他把公司交給祁雯清和合夥人管,因為他的路不止於此。
離爺爺家就差一個路口,他停下來,轉身。
“你在這兒等。”
許儘歡哦了一聲,乖乖站在小賣部對麵的路燈下。
進了胡同就會發現裡麵沒有外麵熱鬨,家家戶戶亮著燈,這不是過去那個年代,所以每家都過著每家的日子。
周肇南回了家,四合院的院子裡本來就不大,停了輛黑色的黃牌紅旗,就顯得更加擁擠了。
他進了門,把餐盒交給保姆,跟看電視的爺爺奶奶打了聲招呼,隨即就又拿著鑰匙出門了。
周爺爺戴著老花鏡,在他走後歎了口氣,“這孩子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怎麼還成天不著家呢?”
周奶奶打著毛衣,對著紙上記錄的周肇南的尺碼比劃了一遍又一遍,“算了,好歹雯清能管住他一點兒,兒孫自有兒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