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肇南和接親的隊伍同時趕到周家。
沒有伴娘為難,也沒有迎親堵門,那些結婚必要的流程全都省略,他直接被祁爺爺單獨叫到了書房。
進去前祁奶奶還給他道歉。
“肇南啊,也不知道這個死老頭子抽什麼風了,他說什麼你彆往心裡去。”
周肇南嗯了一聲。
其實他絲毫不慌,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兩家的差距,注定祁家要看周家的臉色,所以事情爆發,著急的也一定是祁家人。
進了書房,祁爺爺正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兩隻手交疊握著拐杖,背脊微微彎曲,像是人的一生走到了儘頭。
“爺爺。”
祁爺爺聽著聲音判斷,“肇南來了啊,坐吧。”
他平靜得出乎意料。
但轉念一想也是,他跟祁奶奶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失去大孫女,失去兒子兒媳,接連遭受打擊的時候也依然清風傲骨,從容地麵對著生活。
這份與世無爭的淡然和寬容,也正是周家看上的。
周肇南走到他身邊,“爺爺,抱歉。”
祁爺爺深深吐出一口氣,半響,哽咽著說。
“你為什麼非要打雯清的臉麵呢?雯清究竟是哪裡對不起你?我跟你祁奶奶究竟是哪裡對不起你!許儘歡那可是雯清在許家的妹妹!她把許儘歡當親妹妹!”
周肇南實話實說,事已至此,隱瞞和辯解都沒有用。
“我承認,我一開始就對許儘歡動了心思,但當時我不知道她跟雯清的關係。後來知道了,不僅上頭還越來越不可收拾。這可能就是我的劣根性,我現在也能理解為什麼我爸罵我是個畜生了。”
“非要說清楚,那可能就是我對許儘歡,有點兒動心了。”
祁爺爺雖然眼神不好,但仍能順著周肇南從下往上看。
“你說什麼?那我家雯清算什麼?”
“我對不起雯清,所以我一定會娶她。”
空間裡陷入沉默。
祁爺爺年紀大了,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祁爺爺握著拐杖敲地。
“你當我孫女是沒人要,非要嫁給你的是嗎!我告訴你,雯清在外受了十八年的苦才找回來,我跟她奶奶恨不得掏心窩子掏心掏肺地彌補她!你要是不珍惜她,我寧願她不結婚,不嫁人!”
說完,他差點喘不上來氣,麵色發青,一直捂著自己的心口。
藥就在茶幾上,周肇南給他擰開,一邊倒一邊說。
“爺爺,婚姻對雯清來說隻是一個跳板,婚姻關係也是困不住她的。她要創業,她想往上爬,嫁給我是她最好的選擇。”
祁爺爺氣得冷笑,發抖。
“你就用這樣的理由說服我?雯清是個有誌氣的孩子沒錯,但我絕不允許她還沒結婚就受這樣的委屈!我是嫁孫女,不是賣孫女求富貴!”
周肇南沒急著跟他爭辯,而是默默把藥倒在他手心,祁爺爺吃藥的時候,他也把水杯拿在手裡,方便第一時間遞過去。
“肇南。”
吃完藥,祁爺爺的氣息平穩了一些。
“我也跟你交個底,要不是雯清一直跟我們說許儘歡的好話,我們兩口子根本就不願意見她!”
“你彆忘了,她那遠在江城的父母害得我跟我大孫女分開了整整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