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內大概過了一個星期,京城又下了場不小的雪。
師家胡同巷子兩邊都是掃完的積雪,磨菜刀收破爛的叫賣聲悠悠揚揚,像是從另一個世紀而來。
周肇南對著燒熱水的爐子發呆,燒水壺一圈還擺了幾個烤糊的沙糖桔。
“肇南?”
奶奶杵了杵他胳膊,“我跟你爺爺說的你聽見沒啊?”
周肇南回過神來,淺笑,“聽見了。”
看上去不敷衍,實際就是在敷衍。
奶奶繼續嘮叨,“胡家那姑娘真不錯!你可彆再犯渾了,早點跟雯清的那個不三不四的妹妹了斷。讓你爸和你媽少操點心!”
“嗯。”
周肇南剝了個橘子,先給老太太,老太太不吃他才放進自己嘴裡。
程翼掀簾子走進來,以公事為由把他叫走了。
車子開出胡同,周肇南全然沒了剛才的那份閒散。
外麵陽光照得暖烘烘的,車裡氣壓卻低到連程翼都不敢貿然開口。
“她今天乾嘛了?”
“許小姐她,”程翼偷偷看周肇南的臉色,“還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學習,飯也吃了,隻是吃的不多。”
說完空氣就安靜了,程翼也以為周肇南隻是隨口一問。
但車子過了一個紅綠燈,後麵再次響起周肇南的聲音。
“你說她這樣是給誰看?”
“南哥,我覺得吧,許小姐就是單純的心情不好......”
周肇南反問,“跟一個渣男分手,不應該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嗎?她可倒好,天都塌了,徹底活不起了。”
程翼陪笑,“許小姐一時繞不過來那個彎嘛。”
“嘖。”周肇南撐著下巴,一臉不屑,“這要是雯清,早就該忙什麼忙什麼了。”
確實,自打婚禮取消,祁雯清就沒閒下來過,國內國外兩頭跑,賺得盆滿缽滿。
誰都年輕過,以前上學的時候,小情侶畢個業分個手都覺得世界末日了。可大了就發現,感情問題是最沒意義的問題,並且當時流的淚在多年後會像回旋鏢一樣紮在自己身上。
看,當時你真是蠢透了,不就是分個手嗎?
“每個人都不一樣嘛。”
知道周肇南還對許儘歡有興趣,程翼也總幫著許儘歡說好話。
但說實話,許儘歡要再這麼一蹶不振下去,周肇南的耐心也要耗完了。
晚上,他送周肇南回了檀宮。
“南哥,這是剛才李總送的蛋糕。”
新開的店,風聲挺大的,據說好多外地人都為了這家店特意來京城排隊。
“你拿回去吃吧。”
“好的。”
周肇南走了兩步,煩躁地撓了把頭發,停住,轉身。
“程翼,等一下。”
“南哥,還有什麼事嗎?”
“蛋糕留下吧,給那活不起的小孩。”
程翼還是想了一下才明白周肇南口中的小孩是許儘歡,“好的。”
......
許儘歡在認真地寫一道幾何題,認真到周肇南進來了她都沒發現。
一盒蛋糕落入她眼前,男人淡淡開口,“歇歇吧。”
許儘歡愣了愣,抬頭看他,“給我的?”
周肇南冷笑,“給小狗的。”
這個男人真的很矯情,有話不能好好說。
“謝謝。”
許儘歡把蛋糕移到一邊,“我寫完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