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肇南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他知道這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根本不會掀起什麼風浪。
車子停好,程翼恭敬地迎他下車。
“南哥,需要我把他趕走嗎?”
“不用。”
走了兩步,周肇南又停下來,歎了口氣,“找人把他好好送回去,彆讓我爸知道他來過。”
“好的。”
......
張昆岩外孫女的畫展隻是一個噱頭。
能拿到邀請函的人,都是想要他手裡那塊地的人。
去之前,胡臻給周肇南介紹了一下張昆岩這個人。
“老狐狸,謹慎得很。畫展隻是篩掉一部分不符合他心裡預期的買家,畫展過後,他還會請剩下的人去山莊待幾天。那會兒才是見真本事的時候。”
周肇南是幫祁雯清來的,生意上的事他並不擔心。
但胡臻提了這麼一句,“張昆岩是給我麵子,你要是想插一腳,也得師出有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等周肇南開口,她大膽地挽住了周肇南的胳膊,“所以這幾天,你就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了!”
不管她是不是想坐實這層身份,周肇南隻在乎最終目的。
畫展開在了一條特彆僻靜路上的公館裡。
欣賞藝術需要安靜的氛圍,胡臻挽著周肇南在每一幅畫前停留。
“你覺得畫得怎麼樣?”
周肇南興趣淡淡,“不懂,不評價。”
胡臻看著色彩繽紛的畫作,“我嫂子也是學美術的,她跟我說張昆岩外孫女的畫沒有靈魂。”
周肇南笑了,“那你嫂子挺神的。”
“少揶揄我嫂子,你不覺得學藝術的人都很有靈性嗎?不論是畫畫,還是跳舞。”
周肇南突然想到了許儘歡。
那雙眼睛,靈動清澈,每次在他身下注視著他的時候,寫滿了無辜和勾引。
胡臻見他沉思,明知故問,“想到誰了?”
周肇南收回思緒,“張昆岩在哪兒?”
“他還沒來呢。”
胡臻繼續拉著他聊天,“但你知道為什麼他外孫女的畫明明一般,卻每次都能拍出天價嗎?”
周肇南以前聽祁雯清說過。
這涉及稅務問題。
“你看,這些人衣冠楚楚,對著一幅畫能誇出花來。還有那些西裝筆挺的人,在這裡推杯換盞,交談著普通老百姓不會談論的問題。看似他們多高貴,其實呢,背地裡都爛透了。有的人人模人樣,背地裡卻把老婆打到流產,任由小三把正妻氣到吸氧。還有的人高高在上,受人尊敬,被彆人稱呼一聲老師。實際上呢?出軌,寵妾滅妻,把自己的妻子逼得鬱鬱而終。”
胡臻攥緊了酒杯,抬頭悶了一大口酒,視線又悠悠轉回到周肇南身上。
“你不一樣,你明裡暗裡都爛透了,所以我喜歡你。”
周肇南冷嗤。
轉身去二樓看張昆岩外孫女的雕塑。
胡臻跟上來,小聲說,“肇南,提前跟你說一聲,這幾天我們都要住在一起。”
“嗯。”
胡臻再次挽上他胳膊,“我生理期剛結束。”
這暗示已經很明顯了。
但周肇南對胡臻實在沒那個心思。
以前他或許來者不拒,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總是浮現許儘歡的臉。
他最後一次見許儘歡,是她坐在他對麵,氣得發抖的樣子,周肇南現在想想都心煩。
晚上,張昆岩果然把他跟胡臻安排在了一起。
他一直在陽台抽煙,抽到胃難受也不回去。
胡臻從背後走過來,“周肇南,你不會不行吧?”
夜晚很靜,風也很輕。
“你就這麼欠?”
胡臻笑笑,背抵著欄杆,“你不就喜歡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