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
曲樂穿上一雙輕質纏帶鞋,站在鏡子前使勁跺了跺,確保不會對她的行動造成任何阻礙。
鏡子裡的女孩,一身特製夜行衣武裝到手背,高腰緊身褲極致地拉長了腿部線條,純黑色緊身上衣整齊包進腰封,將平日裡不得見的勁腰完美勾勒。
曲樂抬起肌肉緊實的手臂,攏起一把頭發,將軟刀和袖珍槍緊箍在腰間。
接著抬手確定了一下耳朵上的通訊卡扣。
洛川散漫地倚靠在房間門口,紅色的立領外衫在幽暗的走廊中泛著些許光澤,手中拿著一塊黑紫相間的石英腕表,不斷地擺弄著。
腕表在他靈活的手指間穿梭,搭扣哢噠哢噠地翻出聲響。
他的思緒也被這聲音攪和得更煎熬了一些。
吱呀一聲門開了。
曲樂從裡麵走出。
洛川瞥眼看向她,隨手將手裡拿著的腕表遞出去。
“帶著。”
曲樂定睛一看,這是洛川執行盜竊任務時戴的高科技腕表。
攝像頭和紅外線、甚至中低水準的密碼鎖,都可以直接進行乾擾。
還有一些高精望遠鏡、變聲器、電波攔截等類的功能,是洛川平日裡最寶貝的東西。
曲樂接過腕表,戲謔地開口揶揄道:“怎麼?舍得把你老搭檔借我?”
洛川低垂下頭,把臉埋進外衫的高領中,悶悶回道:“我的老搭檔是你。”
曲樂沒有過多回應,接過洛川手中的腕表,隨手戴在腕間,回身向大門外走去。
“謝了。”
洛川看著曲樂決絕的背影,輕聲開口問道:“不再考慮考慮嗎?”
空曠的走廊中瀉進悠然的月光,曲樂站停住腳步,沉重的呼吸聲帶著肩膀一同起伏,打在牆壁上的影子瑟縮著,像是哭泣。
“洛川,你記得當年師父跟我們說什麼了嗎?”
洛川垂下頭,“師父說過太多話,我不記得。”
“你又騙我,”曲樂戲謔地笑了聲,“師父說,我們兩個太像了,像到仿若是同一個人,所以我們才能成為最合拍的搭檔。”
“我的想法,你不可能不懂。”
“同樣,我也懂你的。”
“我不會要求你跟我在一起,”洛川低垂著頭,平日中爽朗歡快的少年音蕩然無存,泛著沉寂的啞:“我隻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好活著。”
曲樂淺吸了一口氣,輕笑出聲,“洛川你太貪心了,‘好好’和‘活著’,明明是兩件事。”
“從九歲那年遇見你,一直到十四歲那年跟著我哥來到意大利,那五年是我人生中最難忘懷的五年。”
“是你給我痛苦到麻木的生命帶來了一絲光。”
“可是洛川,你要知道,依賴不是愛,風雨中的細繩也不是歸宿。”
“我一直不懂愛,”曲樂仰起頭,看著窗外忽閃著眨了眨眼,“直到我看見程翊變了。”
“他變得那麼徹底、那麼完整,簡直像是重生。”
“程翊找到了他的鑰匙。”
曲樂微側過臉,洛川看得到,那雙淡漠的狐狸眼中,在月光下有些晶瑩的光影在閃爍。
“當年我假借爆炸,逃離那個鬼地方的時候,師父送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我一直銘記著。”
“他告訴我:‘心鎖是世上最難開的,縱然我有再穩的手和再靈敏的聽覺,卻連自己的也解不開。’”
“洛川,我們兩個都是鎖,誰也無法解開誰。”
曲樂語畢,環境中的安靜又席卷而來,兩人就這樣站在長廊中央,一前一後,相互之間隔得不過是一臂之距,兩顆心卻誰也觸不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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