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壓根沒想過曲樂還能有喜歡上一個人的一天,就像沒想到他自己。
畢竟他們兄妹太像了,一個空心,一個無情。
“我真不知道罵你句什麼好,”隋唐把煙盒和打火機朝程翊一甩,無力地半闔上眼,“沒有陸淺之前也就算了,現在你有了陸淺,還覺得能養樂樂一輩子嗎?”
程翊點煙的手微頓了下,接著垂下眼眸,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緩緩點燃了齒間的細煙。
“你這話什麼意思?”
隋唐悶歎一聲:“我的意思就是,樂樂真正需要的東西,我們這幫人,沒有一個給得了。
樂樂幾歲那年來著,我記得她站起來才到我這。”
隋唐在自己上腰處比量了一下。
“她跟我說:‘唐哥,什麼時候我把我的債都還完了,我就想去死。’
我那時候純粹當她是小孩瞎扯,還訓了她一頓,我說她這麼大點小孩談什麼死不死的,至少要活過我才能死。
但是她搖搖頭,跟我說她好累,好累好累,有點‘還’不動了。”
從四歲開始看著曲樂長大,隋唐比所有人、每個人,都希望曲樂能幸福。
他作為黑道家族的獨子,從小到大看到了太多太多讓他無能為力的殺伐與殘酷,他想保住的、能保住的,也就隻有曲樂這麼一個妹妹而已。
隋唐哀歎了一口,繼續說道:“這次樂樂去偷你的基因數據,就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她壓根就沒想著能活。
偷完了、還完了,她就去死。
但是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白曜不光沒殺她,倆人還兩情相悅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白曜,話說回來了,他肯定也不喜歡你。
但他能救樂樂於水火,讓她不會再想著還,想著死,還治好了她本就不該廢掉的手。
你就當為了樂樂,也為了陸淺,她肯定不想看樂樂傷心,放過白曜吧。”
程翊齒間銜著煙,睨了隋唐一眼,“放過?什麼意思?”
隋唐以為程翊又在裝蒜,質問的語調都提高了兩分:“你不是要殺了白曜嗎?”
程翊眉毛一抽,“誰跟你說我要殺白曜了?”
“不是……你……”隋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程翊,接著指了指窗外,語無倫次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程翊還在歐洲跟白曜開戰開的不亦樂乎?!還把白青會在德國的醫療研究全線掐死,那手筆明顯是奔著連根拔除去的啊。
程翊抬手碾掉剩的半根煙,鷹眸盯了隋唐一會。
“他死了,我無聊的時候找你打?”
“……?”
“而且你知不知道白曜下手有多狠?他在菲律賓炸了我兩個鑽礦,還在東歐挖我的牆角,我報複他一下怎麼了?”
“不是,”隋唐無奈一抿嘴,“你們兩個變態吧?這不都成親家了嗎?每天怎麼還打的跟仇人一樣?”
程翊冷著臉白了隋唐一眼,語氣沉下去,十分不悅:“誰跟他是親家,想當我親家下輩子吧。”
“那曲樂都跟他走了,你還要作什麼妖?”
隋唐都無語了。
“曲樂跟他走是一碼事,”程翊隨手撩了下西服的衣擺,大手扣在膝蓋上,拇指對準鼻尖狠點了兩下,“我認不認,是另一碼事。”
“你他媽的,”隋唐無語到罵人的話都卡在嗓子眼裡出不來,“我真是想罵你又怕你爽。”
程翊擰擰手腕,淡然道:“我沒有那種癖好,就算有也是對陸淺有。”
“……你可以不用這麼平常的語氣說這種騷包話嗎?”
程翊挑挑眉,求證般地問道:“騷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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