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浩。”
兩個女人的聲音一同響起。
這個名字入耳,程翊冷硬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太久了,這些塵封在記憶裡的名字太久沒人提起,以至於被埋葬、被遺忘。
“如果這張報紙不是蘭森送來的,我或許不會在意,隻當是一個無聊的巧合,”曲樂靠坐在木桌旁,語氣淡然卻鄭重,“但是蘭森不光派人送來給白曜,還叮囑讓我務必要看。”
白曜抬手推起眼鏡,低聲補充道:“蘭森把這份報紙送去了白青會總部,讓總部的人加急找到我,我就知道,這件事肯定不一般。”
“我不記得多少父母的事情,但是我記得這個名字。”
曲樂扭臉看向桌上的報紙,神情平靜,叫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
“牛津大學最年輕的密碼學博士,在讀期間便受召,替英國軍方破譯情報密碼和解密敵軍密碼機。”
曲樂雙手環胸,邁著散漫的步子在屋中踱來踱去。
“二十多年前,他解開了德軍專用通訊的加密方法,英國海軍得以在北海戰爭中大獲全勝。”
“但從這以後,沒人再見過他的蹤跡,這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而他的赫赫功績,也被塞在了一個假造的名字底下。”
“什麼都沒留下,仿佛根本沒來過。”
曲樂拿起桌上的報紙,卷成一團,朝著實木桌敲了兩下。
“唯一記載過這個名字的報紙,就是這一份。”
曲樂停頓住話語,屋內陷入一番沉寂。
陸淺聽完曲樂的話有些迷茫,她想不透個中緣由。
“可是蘭森給你送這個的目的是什麼?”
總不會是想幫曲樂找到親生父母吧?
白曜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實木桌上敲擊出悶悶的響,接下曲樂沒說完的話茬:“同年,upinos家族為英國海軍投資了一大筆研究資金,用於研發一款軍用密碼機。”
“這種密碼機的編碼解碼方式非常獨特,可以說是一種密碼學上前無古人的全新思路,難以被破除的密報極大地提高了英國軍方的作戰能力。”
陸淺的思路逐漸清晰,但平展著的眉頭卻越鎖越緊。
她望向白曜,又轉頭看看曲樂,遲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曲樂半垂下那雙狐狸眼,輕輕點頭,“這是我父親的編碼。”
“準確的說,是我父母的編碼,”曲樂靠在桌邊,隨手指向報紙上的角落,“文章裡提到的cheng,就是我和程翊的父母。
二人都是帝國理工語言學博士,隸屬於英國軍方研究院。”
程翊的眼光打在那張殘舊的報紙上,冷漠而平靜。
“不是隸屬於英軍研究院,是隸屬於upinos。”
低沉的聲音響起,屋子裡的三人齊齊看向程翊的方向。
程翊在幾人的注視下,從煙盒裡敲出一根煙,薄唇微啟,把這根煙銜在齒間。
他低垂著眼睛,靜默無言,劍眉卻越鎖越緊。
屋內其餘的人也並不說話,全部都在等著程翊開口。
書房裡清幽的花木香氣中,摻入些許並不明顯的煙味,絲絲縷縷,融合攀升,味道的複合並不完美,但將愁緒推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
程翊默默抽掉半顆煙,低沉悶咳一聲。
染著怒意的聲音在靜謐的屋內非常明顯,聽得陸淺心口一慌。
程翊碾掉手中剩的半根煙,開口的聲音格外地沉:“他們不是為英軍賣命,而是為英國黑道組織賣命,包括曲浩在內,都是經由黑道組織才進入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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