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靜慈庵。
向缺和完完一天沒有走出房門,自己水米未儘,中途隻給孩子喂了兩次奶。
來找老道也未得到讓他心滿意足的消息,惆悵上心頭,硬是把一個五尺漢子給逼的心力憔悴了。
“哎······”屋內,不時傳來一聲聲的歎息。
屋外,老道來回的在外麵晃蕩了三次,離挺遠都能感受到屋子裡滲透出的一股股濃鬱的憂傷的氣息,有兩次他咬著牙想進去但到最後都把腳步給刹住了,終歸沒有邁出那一步。
其實,這個時候不光是向缺的心亂了,老道也再亂,向缺在為完完擔憂,老道憂的卻是他。
對於完完,向缺是他的父母,但對於向缺老道又何嘗沒把他當成是骨肉來對待,十幾年的養育教導,沒有血緣卻勝似至親,老道看似平淡的反應下,其實一直都在擔憂自己這位關門大弟子。
隻是人在涉及到親情和情感的時候總有太多的猶豫不定和難以取舍的東西了。
一代帝王都難斷家事,更何況區區大眾了!
一天之後,老道和道姑還有清靈再次進入房間,房間裡胡子拉碴的向缺坐在床邊抽著煙,地上是滿屋子的煙頭幾乎鋪了一層,屋內彌漫著刺鼻的煙草味。
清靈挺無語的說道:“照你這麼抽,孩子就算沒事也得被你的二手煙給熏出問題來了”
向缺低著腦袋,嗓音沙啞的說道:“我現在,還用在乎這個麼?”
清靈到嘴的話戛然而止,無言以對。
老道神色猶豫的抿了抿嘴,最終卻是一聲歎息。
道姑走到床邊,輕輕的撫摸著孩子的小臉說道:“孩子中的是百鬼招魂降,噬金蠶隻是一味引子,但還缺最重要的一味藥,是下降人的頭發,精血,骨灰······”
向缺擰著眉頭,抬起腦袋詢問道:“去哪尋他?”
“能下此種降頭術的人,國內肯定已經是沒有了,無非就在那三地,馬來,印尼和菲律賓,印尼和菲律賓兩地多以符降和屍降為主,不善鬼降,所以你要去尋人的話首要目的地就是馬來了,早些年你還沒有入古井觀的時候,我曾經和馬來的一個降頭師認識,他也是華人,名叫蔡細利,你去馬來可以找他,有他做指引的話找人會讓你方便很多,當初他欠我不小的人情一直放著沒用過,你去找他亮出古井觀的名頭他自然會把人情還在你身上,這是賴不掉的他也沒那個膽子誆你,所以你儘管可以相信他”老道說道。
向缺嗯了一聲,老道有這個關係讓他省了不少的事,至少不用盲目的抓瞎四處尋人了。
老道走到向缺身前,攬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去馬來,你得小心一點,在那個地方降頭術並沒有被禁止,相反降頭師在當地具有很高的地位,馬來政黨裡的高層人物很多都和降頭師交好,所以在馬來西亞降頭師的地位非常尊崇,有錢的有權的人都很樂意結交,你去了那得小心行事,輕易彆和降頭師樹敵”
說到這,老道的言辭瞬間犀利起來,他眯著眼睛輕聲說道:“當然了,如果有不開眼的惹了你,你也不用畏首畏尾,你要知道你是古井觀的人,你不行還有你大師兄,你和大師兄上麵還有師叔和我,我們是你最強有力的後盾,有敢犯華夏者我們雖遠必誅,哪怕追殺到他們的大本營去也在所不惜······有人在完完的身上下降頭,那就是犯了我們古井觀,你儘可以殺過去就是了,我們不主動惹事,但有事了肯定也不會怕的,師傅送你一句話,放手去做就是了,你可以讓人明白一個道理,我們古井觀惹的不是事,叫新聞”
向缺抿了抿嘴,眼圈通紅的說道:“讓您費心了”
“哎······”老道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他現在能為向缺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師徒兩人交代完,站在一旁的道姑抱起完完說道:“儘快啟程,早去早回,孩子放在這裡有你師傅在你可以放心,肯定會保她無恙的,你去馬來讓清靈陪著你”
向缺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子,有心拒絕道:“這個,就不麻煩了吧,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
“你以為我願意跟著?要那個人身上的東西做藥引,沒有我指點,你根本就弄不明白”清靈小聲嘀咕了一句。
向缺拱了拱手,說道:“那麻煩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對於向缺來講已經算是較為周全的了,去除完完身上的百鬼招魂降後至少不用擔心自己不在她身邊的時候被孤魂野鬼纏身了。
至於被改命的事,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大不了向缺乾脆讓完完長大後進入靜慈庵,或者去藏區拜在大菩薩門下,遠離塵世,不惹塵埃,那自然會減少不少的羅亂事,雖然會一生淒苦,但程度卻會減輕不少。
隻是如此一來,挺好的一個孩子本來享受的一切全都成為了過眼雲煙,終生得吃齋念佛局限性很強的生活在狹小的範圍內,不和常人接觸,在她的世界裡將會沒有男女的情感,親人的疼愛,朋友的陪伴有的隻是青燈,古佛和廟堂,仿佛是活在了另一個世界。
也許終此一生,完完都不會知道她有個在她出生後不久就已經死了的母親,也不會知道有個為她身事奔波勞苦的父親,她一直會以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她出生不久後就把她給丟棄了。
人世間最殘忍的莫過於此,但完完命理會犯天煞孤星和鰥寡孤獨,如果不如此,那可能傷的會是更多的人。
但在完完的背後,一定始終還會有個男人在默默的哀怨著,同樣也是一輩子。
父女兩人都在人世,但卻偏偏得活的好像天人兩隔了一樣,終生不能相見。
向缺在來到天山靜慈庵的三天後,又馬不停蹄的啟程離開了,和清靈一同奔赴馬來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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