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打到什麼時候啊?”今棠看著眼前永無止境的。
他們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這裡常年戰亂。
漫天黃沙中,依稀可見一個蕭條的人影。
太陽又高又毒,他拉著一輛馬車,走路搖搖欲倒。
馬車上麵,是一個黑漆漆的棺材。
男人腰間的長刀,和一身未裝甲的軍袍,象征著他的身份。
他是一個軍人。
一路行走這麼久,終於見到一陣風,徐徐吹來。
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他精疲力竭,趁著這陣風,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他走不動了。
但是,下一秒,他又堅持著站了起來。
因為,後麵有追兵。
遙遠的另一邊,大批官兵不斷低頭尋找著馬車的軌跡。
他們順著地上遺留下來車痕,鍥而不舍的緊追前進。
男人知道,他和追兵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縮短。
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
他必須儘快的找到那處可以供亡魂休息的閣樓。
或許,那裡有複活自己愛人的可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遠遠的望,前麵有一個小驛站。
他將馬車停在了驛站旁,輕輕的拍了拍上麵的棺材。
“算你運氣好,這處驛站剛收到要拆掉的消息,你就來了,這要是過了今天,哪還有什麼驛站!”
說話的是一個老婦,眉角有一顆黑痣。
她精神矍鑠,步履矯健,端上簡單的酒水吃食,神采奕奕。
呈彌沒有說話。
他四處望了望,周圍一片荒蕪,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
老婦所說,顯然不假。
這裡荒無人煙,又正值戰亂,這驛站留著也沒什麼大的用處。
老婦悶得發慌,徑直坐在了呈彌的對麵。
她侃侃而談道“小夥子啊,你是哪國人啊?”
“是閩國人?”
“還是吳越人?”
“好像都不太像……”
“那你是哪國人呢?”
“讓我想想……”
呈彌對老婦唐突的舉動有些詫異。
“那你是南平人?”
“可是看裝束,也有點不一樣……”
“難道,你是武平人?”
呈彌有些不耐,他現在渴的不行,端起酒壺便往嘴裡灌。
“慢點,慢點,有那麼渴嗎?”老婦卻還是嘴巴不停道“你腰上掛的竟然還有刀,你是軍人嗎?”
呈彌皺了皺眉頭,他將酒壺“當”的一下敲在桌子上,寒聲道
“酒不但沒有一丁點味道,廢話還挺多!”
他瞪了老婦一眼,重新拿起酒壺,走向了一旁,不願與老婦坐在一起,想圖個耳根清淨。
馬車上的黑棺靜靜的躺在那裡,呈彌走到跟前,將酒壺中的酒水慢慢的灑在了上麵。
老婦見狀,也同樣起身,跟了上去,“死人?這人是你殺的?”
呈彌吸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自己都對她退避三舍了,這老婦居然還能湊上來。
他冷冷的看向那老婦。
老婦不慌不忙“在這個點,會來到這裡的人,隻有兩類。”
“要麼是剛殺完人的人,要麼,是已經被殺的人。”
“你沒有被殺,那就是殺完人的人,這棺材裡的人,就是你殺的吧?”
聽到老婦開始談論自己和棺材之間的關係。
呈彌終於忍無可忍。
他怒聲道“你長著這根毫無用處,又喜歡多管閒事的舌頭,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他威脅道“如果你還不閉嘴的話,我不介意幫你砍掉它,好讓你活的更久一點!”
聽了此言,老婦不但不怕,反而笑道“真是,我年齡都這麼大了,舌頭何必還要給我割掉呢?”
“我的酒可能不好喝,但是我要說的話,萬一對你有用呢?”
呈彌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老婦道“我看你徘徊了很久,到底是想去哪?”
呈彌一愣。
這方圓幾裡不見人煙。
卻唯獨有老婦和這一個驛站。
仔細一想,的確有些不對勁。
於是他如實道“我在找一處閣樓。”
“我聽說,這附近有一個可以供靈魂休息的閣樓。”
老婦想了想,道“你是說,你是在找楚江樓嗎?”
呈彌驚訝道“你知道?”
老婦點頭道“楚江樓就是可以供九泉下的亡魂暫憩的閣樓,人死之後,會自動前往那裡……”
呈彌一驚,他立刻看了看身後的棺材。
他急切問道“那楚江樓在哪?我要怎麼才能找到它?”
“找不到!”老婦十分乾脆,“那裡隻有死人才能去,比如……你身後那個人。”
老婦指了指呈彌的後麵。
呈彌轉過頭,那是馬車上的棺材。
呈彌失神道“她……是因為我才死的。”
老婦追問道“那棺材裡的人,為什麼會是因為你才死的呢?”
聞言。
呈彌頓時不悅道“閉嘴,你隻管給我指路,少管閒事!”
他拔起刀,直接架在了老婦的脖子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老婦處變不驚。
她繼續平和的道“小夥子,你的怨念,很大呀。”
呈彌語氣不容置疑,“快告訴我楚江樓到底在哪,我去那裡,也隻是想為因我而死的人負責罷了。”
黑夜中,黑棺靜靜的躺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老婦笑道“負責?怎麼負責?你想救活她?”
呈彌緩緩的點了點頭。
老婦笑道“可你現在這副樣子,連救活自己都夠嗆,還想救活其他人?”
呈彌怒道“你再給我多說一句廢話,我就真的把你的舌頭砍掉!”
“給我指路,隻要能複活她,就算讓我自己去死,也值得!”
老婦歎氣道“真是可憐,用你自己的命,去換另一條命……”
“可是我現在所剩下的,也就隻有這一條命了。”
“你確定你願意這樣做?”
“確定!”
老婦無奈的道“在楚江樓裡,一命換一命確實可行,不過……”
老婦正要繼續開口。
突然。
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呈彌深吸一口氣,轉頭望去。
追兵來了。
呈彌拔出長刀,準備應戰。
可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那大批的人馬,竟然徑直的從驛站中直接穿過。
仿佛,這處驛站的建築,是不複存在的一般。
呈彌詫異的四下張望。
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剛剛還在自己身後的驛站。
竟然驀地消失了!
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不久前還在說話的老婦。
此時,竟然也詭異的消失不見了……
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