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父皇,兒臣已經將太傅布置的課業完成了。”
原來是被留堂做功課了,紀青梧看著雪團子一樣的元珩,就移不開眼。
早先不知道元珩就是她的兒子,現在知道後,她隻遺憾那日沒有多抱抱他。
元珩直接去到了北席,和永王並排而坐,小身子坐得板板正正,玉麵冷冰冰的,已頗有君子風範。
紀青梧的視線就一直粘在那個方向,再沒有動過。
過了沒多一會兒,武肅帝道“元珩,來父皇這裡。”
元珩黑眸裡都是不解。
開始回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又做了什麼惹父皇生氣之事。
他邁著短腿,臉色沉重地走到武肅帝身邊。
紀青梧的目光依舊緊緊跟隨著元珩,看他的表情,就知他是不情願中又帶著點兒懼意。
她想到了元珩因為和嚴禦史孫子爭執之事,挨了二十個手板,紀長霖這個大人尚且手心通紅,元珩這麼大點兒孩子,又怎麼受得住。
紀青梧用帶著嗔怪的眼神,瞪了武肅帝一眼,怪他對自己的兒子太過心狠了。
結果,好死不死,又被殿前高坐的那位抓了個正著。
武肅帝挑起眉毛,眸子半眯,紀青梧趕緊低下頭。
怎麼回事兒,皇帝連後腦勺都長了眼睛嗎!
良久才收回視線的武肅帝,對著麵前的元珩沉聲道“就坐朕身邊吧。”
元珩少年老成,但也被父皇的話給驚到了,他參加宮宴,從來沒有坐在皇帝身旁過。
他皺眉道“是。”
其他經常參加宮宴的人,也暗暗稱奇,武肅帝對小皇子的教養嚴苛,是父子更是君臣,從未因為這是唯一的子嗣而心慈手軟,今天卻起了同皇子親近的心思。
李公公在皇帝身邊添了椅子,父子共案,那如出一轍的淩厲黑眸,先是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南席。
紀青梧低著頭,安靜地裝小鵪鶉。
兩人又若無其事地轉回了視線。
太後也樂得有個和小皇子親近的機會,上次發生落水的事情後,元珩就從衛妃的關雎宮移居到永寧殿自己獨住。
“元珩,皇祖母也有些時日沒見你了,你自己在永寧殿住可會害怕?”
“不會。”
元珩的回答言簡意賅,直接斷了太後後邊想提的話。
太後表情一噎,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換了個路子,開始舊事重提,“上次雖然衛妃沒有儘到看顧之責,但好在哀家那侄女兒是個勇敢心善的,不然元珩就要凶多吉少了。”
被點名的衛妃,放下酒杯,淡笑著點頭道“太後娘娘,您說的正是,本宮也甚為感謝紀小姐,隻不過這事兒陛下已經處置了,幕後主使的羅美人也已經賜自儘,羅家男子發配,女眷全部入了奴籍,您再提起,豈不會讓元珩殿下害怕?”
紀青梧早就知道太後和衛妃二人看不對眼,互嗆是常有的事兒。
但一個說著“元珩凶多吉少”,一個說著“賜自儘發配奴籍,卻怕嚇著元珩”,分明並未真正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紀青梧蹙著眉,看著元珩冷淡的小模樣,他像是早就習慣了如此。
太後接著道“這事兒過去了,不過還有一事,皇上的後宮是不是該進些新人了,哀家記得沒錯的話,上次選秀還是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