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華昌長公主的屋門口,門外立著的侍女見她過來,從廊下來迎接。
“紀小姐,長公主現下還在睡著,請您到偏廳等上一等。”
不愧是長公主,在自己府中想睡到何時就睡到何時,不像自己,一大早就爬起來,現在還要等貴人睡醒。
紀青梧坐在偏廳,打量著房內的布置。
有一張長長的香案,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香燭和香薰,是以屋內滿是宜人的花果香氣。
紫檀架上擺著菱花銅鏡,兩側還掛著雙麵刺繡絲帛,桌上有一個汝窯花瓶,插著一囊水晶刻成的梅花。
她暗暗稱奇,真是雅致中難掩貴氣。
侍女道“紀小姐,長公主醒了,一會兒就往偏廳來。”
紀青梧坐直了身體,眼神注意著門口的動靜。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位黃色宮裙的侍女推開了門,一位穿著月華綾鍛,外披著羽紗衣,挽著飛天發髻的女子緩步進來。
紀青梧進了長公主府的第二驚,就是華昌長公主。
長公主是美人,她預料的到。
畢竟她和武肅帝一母同胞。
可沒想到是謫仙一般的人物,是個氣質脫俗的冷美人。
華昌長公主拖著長長的裙尾到了正位坐下,神色有點疲倦。
目光像是帶著冰碴子,嘴唇微微分開問道“你就是紀家五姑娘?”
紀青梧乖巧地點頭。
她之前還覺得武肅帝那雙眼冷的滲人,結果發現,和華昌長公主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長公主嘴角連一點兒笑意都沒出現過,若不是她們之前沒有見過,沒有過節,她就要以為自己做什麼惹怒了長公主。
“臣女來給長公主請脈。”
長公主微微側首,示意其餘的侍女退下,隻留下一個貼身侍女。
“皇帝讓你來的?”聲音如沁人的泉水,清冷又甘冽。
紀青梧不敢多答“是。”
長公主的娥眉舒展了少許,伸出了玉臂,侍女拿來一張薄如蟬翼的水晶紗,蓋在她的手腕之上。
侍女低聲道“紀小姐,請。”
紀青梧坐了過去,不敢直視長公主,把手輕輕搭了上去。
是熱的哎。
這華昌長公主從頭到腳都冒著冷颼颼的仙氣,她還以為整個人都會是冰涼如玉髓。
長公主也是人。
有了這個認知後,紀青梧沒忍住勾唇輕笑,嘴角的小窩像是梨子一樣清甜。
華昌長公主眸光掃在她的臉上。
前幾日,皇帝身邊的李渝宗親自來了一趟,說是聖上給她安排了一位神醫請脈,她本想拒絕,有孕無孕,聽天命就是,何必要人為乾預。
但李公公說,這女子比較特殊。
話裡話外,大有不顧長公主意願的意思,不是她想要看病,而是這女子要來看,她就必須得配合著。
武肅帝登基後,還是第一次有這麼荒唐的行事。
華昌長公主忍不住瞧了又瞧,想看看能讓武肅帝身旁的內務府大總管,說出特殊二字,她究竟是個怎麼特殊法。
紀青梧正神情專注地號脈,微微斂眸,唇色不點而朱,長得不錯,也隻是不錯而已。
許久後,紀青梧蹙著眉收回手。
看她神色不對,侍女問道“長公主身子可有問題?”
紀青梧趕忙答道“沒,長公主身體康健,脈象不浮不躁,流利圓滑,從容和緩。”
她為難地抿抿唇,對著像月宮仙子一般的長公主,說起房中事,好像褻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