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屯是個兵屯,農忙的時候耕種,不忙的時候練兵。在夏第一場雪的時候,兵屯就停止開墾,上午打掃積雪,儲備過冬的柴火,下午乾完雜活以後,再擠出時間練兵。
想要日子過得去,就不能歇著,歇一天,家裡就可能少燒一頓火。東川的冬天,即便是少燒一頓火,也是能凍死人的!
伍長張遼像往常一樣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問自家婆娘柴火夠不夠燒,家裡有好人孩子,不要節省。
“夠的,你不要跑太遠去打柴,山上猛虎餓狼很多,太危險了!”王氏一臉擔憂道。
她寧肯家裡少燒一頓火,也不想自己男人進深山以後提心吊膽!
“不跟你說了,跟你說你也不懂。”張遼一邊說,一邊穿好棉衣。棉衣外麵又裹了一層狼皮護膝,狼皮坎肩,手套也不能少。
看著一隻手套上,已經磨損的四根手指,張遼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剛想坐起來,突然聽見外麵爭吵聲。
“他娘的,一個個那麼有勁,吃飽了撐的,都給老子上山去打柴!”張遼暴躁的拍拍手套,走出門去。
沈家人被圍起來,眼看就要挨揍的時候,張遼開門出來了。
咦,這些人不是紅柳屯的。
“你沒誰啊,大早晨在我家門口嚷嚷什麼?”張遼虎著臉走過去。
跟在後麵的王氏,一看那麼多陌生麵孔,趕緊去叫人。
柳燕回也不看熱鬨了,迎著張遼走過去。
“我們是縣裡安排到這裡的,這是我們的戶籍。”柳燕回把自己還有家裡人的戶籍拿給張遼看。
張遼認識的字不多,但他認識縣裡的大印。
他皺眉遲疑道“你們是流放犯人?”
柳燕回笑了一聲,當做回答。
不怪張遼一猜就中,紅柳屯有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流放到這裡的。
但是這些人跟那些犯人又不一樣,之前流放到這裡的犯人都是充軍的,這個戶籍上寫的確是農戶!
往常他接收了不少充軍的犯人,所以充軍的戶籍跟農戶的戶籍,還是分得清的!
“誰帶你們來的?”這些人明顯就很不對勁,張遼身為紅柳屯最大的官,自然要過問。
柳燕回道“是縣衙的衙差帶我們來的,縣衙裡出了事,衙差慌忙安置好我們以後,就趕緊回去了!”
縣衙出了什麼事,張遼知道。白河縣不大,但凡官府出點事,用不了一天,全縣都能知道。
張遼把戶籍還給柳燕回。
“行吧,既然你們入了我們紅柳屯,就是紅柳屯的人。我們這裡都是軍戶,什麼事都得按照行伍的規矩來,你們都懂吧?”張遼冷著臉掃過眾人!
柳燕回點頭“我們一家肯定服從管理!”
張遼聽見他這麼說,滿意的點頭,然後轉向其他犯人。
其他人三三兩兩跟從道“我們也聽從管理!”
張遼麵無表情的點頭“給你們三天時間安置,三天過後,家裡十五歲以上男丁就要跟我們上山打柴!”
柳燕回道“張大人,我們這些人,縣裡總共就分了三處房子,人多住不下。我們能不能跟屯裡買一些無人居住的房屋?”
張遼看著柳燕回的眼神有些奇怪“你要花錢買?”
其他人也趁機道“我們也要買!”
沈元景“我們也買。”
張遼皺眉,這些人是想把安置銀子全都霍霍乾淨?看他們一個個麵容乾淨,臉色紅潤,穿的也很暖和,肯定是帶了足夠的銀子。
想明白這一點以後,張遼臉色立即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