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自是注意到了。
不過她卻誤會了,以為蕭楚昀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麵上有些掛不住。
而且提及此事,想必是誰心裡都不會好過。
一時間,沈南枝甚至都有些懊惱自己的莽撞。
不想讓蕭楚昀因此不開心,或者承受什麼壓力,沈南枝連忙擺手“我不過那麼一說,王爺不必放在心上,而且還早呢,咱們也不急。”
蕭楚昀鬆開沈南枝的手指,隨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才意味深長地看著沈南枝,勾唇淡淡一笑“沈姑娘說得很對,不急。”
那眼神有些奇怪,總叫沈南枝有一種自己被算計進去的感覺,但具體是為何,但沈南枝也說不上來。
她就要細問,眼角的餘光卻突然掃到從蓮池方向匆忙趕過來的追風。
還沒等走到藏書樓底下,追風就已經看到了沈南枝,並對沈南枝拱手道“姑娘,劉家出事了。”
沈南枝擺了擺手,追風幾個翻身,輕鬆地躍上了閣樓翻窗進來。
蕭楚昀戴著麵具,追風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見沈南枝這般態度,而且也沒有要蕭楚昀回避的意思,追風也恭敬地向蕭楚昀抱拳見了禮,然後才對沈南枝道“是靜雅小姐,她不甘被劉家人囚禁,剛剛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屋子,還好姑娘之前派了人暗中護她,才及時將她救了出來,但事情已經鬨大,這會兒劉家人正壓著她去祠堂呢。”
聽到這話,沈南枝的心都漏掉了一拍。
她早該想到的,以劉靜雅那樣烈的性子,真有可能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來的!
她之前顧著沈長安,顧及著沈家,怕走漏風聲,讓沈長安和沈家萬劫不複,再加上沈長安的叮囑,沈南枝才不得不瞞著她。
但沈南枝卻忽略了劉靜雅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在這個節骨眼,劉靜雅怎麼可能乖乖地任由劉家拿捏。
上一世沈家落得那般慘烈下場的時候,劉靜雅都能毅然決然同劉家決裂,這一世的她又怎麼就此放棄。
還好沈南枝提前安排了人暗中守護。
萬一有個差池……
沈南枝下意識捂住心口,不然的話,不說沒辦法跟沈長安交代,就連她自己這一關也過不去。
但是,劉家的祠堂可不是那麼好出來的。
以劉祭酒那般嚴苛的治家觀念,過往進了祠堂被審判的劉家子女,就沒有哪個全須全尾的出來的。
最輕的,也要丟掉半條命。
尤其是在這檔口。
劉家既是在懲罰劉靜雅,也是借此機會向順慶帝表忠心。
劉家已經有一個女兒搭進了沈家,已經同沈家牽扯不清了,如果再叫劉靜雅明知道順慶帝對沈家起了殺心還要再嫁過去,必然惹順慶帝不快,將來清算的時候,少不得要帶上劉家這一筆賬。
劉祭酒是疼劉靜雅這個孫女兒,但那隻是平日裡,在不牽扯家族利益的前提下。
如今這局麵……
劉靜雅被帶去了祠堂就已經能說明問題。
沈南枝哪裡還坐得住,她唰的一下就站起身來。
見蕭楚昀也要起身,沈南枝扭頭看了一眼底下正鬼鬼祟祟翻牆的墨雲“我自己可以處理,你身體要緊,不宜跟著我來回奔波,而且,墨雲找你應該也有要緊事。”
蕭楚昀自然也看到了墨雲。
但他顯然也不放心沈南枝這邊。
但見沈南枝對他笑道“我也不是一個人,我會叫上三舅母一起。”
沈南枝的三舅母,劉秀珠也是劉祭酒的嫡女,由她帶沈南枝過去,最合適不過。
見她有自己的打算,蕭楚昀也隻好點頭“好,我在家裡等你。”
一句“家裡”讓沈南枝有那麼一瞬的恍惚,要不是這周圍熟悉的環境,她都要以為這不是她沈家,而是鎮北王府了。
蕭楚昀倒是自來熟,把她住的院子喚作“家”。
不過這會兒沈南枝也顧不上同他打趣,她點了點頭,跟著追風一起就翻身下了閣樓,直接去找了三舅母。
三舅母正在為府中庶務焦頭爛額。
大舅母“病著”,二舅母又是個武癡,隻會用拳頭說話,哪裡管得來家,四舅母是個耳根子軟比心還要軟的,不能立威,所以這管家的擔子暫時也就落到了三舅母的頭上。
尤其是這幾日,因沈長安出事,跟沈家沾親帶故的,平日裡有所往來的,都給沈家發了帖子,送了東西,還時不時地有人上門探望。
不管是真心探望,還是來窺探消息的,都得要人應酬,可忙壞了三舅母。
沈南枝過去的時候,她剛送走了幾位客人。
在沈南枝說明來意之後,她氣得讓人先閉門謝客,直接上了馬車就帶著沈南枝往劉家趕。
畢竟是劉家嫁出去的姑奶奶,就算想要跟沈家保持距離,但也不能在明麵上把劉秀珠拒之門外。
兩人就這樣一路趕去了劉家祠堂。
還沒等走到跟前,就聽到祠堂裡傳來的訓誡聲。
“我看,是平日裡對你太過縱容了!才叫你生出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得虧發現得早,今日這火勢若是蔓延開來,莫說你那院子,就連整個劉家都要被波及,混賬東西!你這是要害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