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楚合意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不,不可能!
就連他最好的兄弟都不知道他的秘密,眼前的少女才十五歲,不可能知道的。
但宋句還是在心裡提醒自己,從今往後還是要把自己藏得更隱蔽才行。
“那日我並非技癢才擅自騎馬,而是……”
宋句忽然停下來,不說了。
楚合意問“而是什麼?”
宋句沒有回答,隻是問“楚小姐還要再跑兩圈嗎?”
“怎麼不跑?今日的騎馬課才剛剛開始。等我離開皇宮的時候,這匹叫奔霄的家夥,一定是我的。”
宋句看著少女一身杏色勁裝,長發束起,早晨的陽光落在她的側臉,隻覺得意氣風發。
他至少兩年,不曾見過這樣的“景色”,仿佛帶著無限活力。
他方才沒有說的是,那天他喂養的馬性子太野,他牽它去喝水,但是它對他尥蹶子,還想咬他,他體內的征服欲瞬間衝了出來,便不管不顧地翻身上馬。
最後的結果是,馬被他馴服了,同時他也被張師傅鞭打。
楚合意騎著奔霄,在馬場裡跑了兩圈之後,奔霄知道她是個厲害的主,終於乖乖讓她騎了。
棋嬤嬤、百花以及張師傅他們看到楚合意騎著奔霄過來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眼睛不由自主瞪大了。
尤其是張師傅。
多少人都馴服不下來的這匹烈馬,今天不僅讓宋句馴服了,還讓楚家小姐騎了。
實在是匪夷所思。
先前可是有無數馴馬人,被奔霄尥蹶子,咬傷,奔霄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要是讓他們知曉,今日奔霄被默默無聞的一個養馬人給馴化了,他們得是多麼的驚訝!
楚合意把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策馬揚鞭,從他們麵前跑過去了。
宋句騎著另外一匹馬,緊跟其後。
這日以後,楚合意日日到馬場來練習騎馬與射箭,都是宋句教導她。
也是在這時,馬場的人才知曉,宋句是個多麼厲害的騎射高手。
自從楚合意來了之後,他基本成了楚合意的專屬老師,喂馬、洗馬的事情,張師傅都不再讓他做了。
不過很多時候,楚合意回長青宮之後,宋句閒下來,還是會主動去做那些事情,仿佛他還是那個默默無聞的養馬人。
他和楚合意之間的相處,大多數時候都很沉默,他們都像是有各自心事的老人,藏好心事,忙著該忙的事情。
有時候宋句不太理解,楚合意才及笄之年,為何很多時候看起來卻滿腹心事。
疑惑,卻從來不問。
也許,她隻是為她那在北境作戰的父兄感到憂心,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楚家父子此次前往北境,不過是去送死而已。
主要是看最後怎麼死的。
「北周。」這兩個字,悄然從宋句的舌尖滑過,他的眼眸瞬息之間變得黝黑,仿佛無底深潭一般,他的指尖碾碎一抹塵土,而後歎息一般道“……騎兵是真的很難對付啊。”
北周騎兵所向披靡,這個認知多年來,似乎已經刻入北境楚家軍的骨血當中。
此時此刻,北境長青城的夜,涼如水,秋風如猿啼,落在北境將士們的耳朵裡,如同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