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緊。
所有人都看著楚合意,有人目露快意,有人眸中全是死灰之色,仿佛已經被判處死刑。
楚合意像被困在風暴中心,寒風似乎無聲,眾人仿佛失聲,周遭安靜至極,而她隨時可能粉身碎骨。
“私自挖采鐵礦,並未上報朝廷,臣女認錯。”楚合意說道。
不斷壯大的力量,終於被瓦解了,楚潤雪暗暗鬆了口氣。
東方朔更是下意識和她對視,兩人眸中閃過笑意,但又迅速斂去。
安定公主亦是如此,感覺壓在心上的大山,終於被挪走。
鄭妃也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渾身爽快。
而跟著楚合意的阿池等人,好似被人抽去渾身力氣,差點跌倒在地上。
小姐認罪了,他們死定了。
楚合意無視所有人的反應,“皇上,臣女敢問一句,接下來皇上將如何處置臣女以及鎮北侯府?”
“事到如今,你難道還妄想朕會放你一馬?知錯犯錯,你眼裡完全沒有朕這個皇帝!朕留你全屍都是對你的恩賜!”皇帝忍不住站起來,怒喝!
楚合意苦笑“皇上,怕死之心人皆有之,臣女隻是想知道結果,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免得日日活在恐懼當中,最終被嚇壞,丟光鎮北侯府的臉麵。身為楚家血脈,臣女想死得體麵些。還請皇上看在我父兄不久前才立下戰功的份上,告知臣女。”
這是個問題!
皇帝一時間沒有想好如何處置鎮北侯府!
畢竟楚合意的父兄,當真立下戰功,而且此時還鎮守北境,北境沒楚家人不行。
北周才和大啟簽訂三年免戰合約,但北周一定將周瀚池被活捉視為奇恥大辱,時時刻刻準備撕毀契約,打過來!
那免戰合約隻能束縛北周一段時間,三年應該到不了!
往後大啟和北周的戰爭,將會比以前每一次戰爭都更加凶險!
正是因為知曉這一點,皇帝對楚合意的行為才更加惱怒,認為她就是認定大啟北境現在離不了她父兄,才敢目無王法,挑釁他這個皇帝的權威!
得知楚合意私自挖采鐵礦不上報朝廷之時,他本想秘密處決楚合意,不涉及鎮北侯府。
奈何這消息不知怎地走漏風聲,人人得知,他才不得不派人去把楚合意抓來,當眾審問。
皇帝在高台上走了一遍,最終在龍椅上坐下來。
安定公主見皇帝為難,似乎無法下定決心,忍不住站出來,“父皇,先前河州劉家,明知大啟新律法,卻執意不服從,依舊帶人私自外采鐵礦並售賣,已經被滿門抄斬!如今人人知曉,鹽鐵歸屬朝廷管製,若不服從,下場淒慘!
“而楚合意乃是鎮北侯府的千金,若是對她、對鎮北侯府從輕發落,肯定會惹人話柄!叫天下人笑話父皇,依賴於鎮北侯府男兒鎮守北境,才不敢嚴懲鎮北侯府!”
皇帝怒喝“大膽!”
安定公主被嚇壞,立即跪下,忙道“父皇,兒臣的確過激了,但兒臣所言,句句為父皇為大啟江山著想。若因為鎮北侯府的男兒鎮守北境,而放過鎮北侯府一家,日後大啟律法到底還有沒有用了?”
昔日為了不去和親,她連城樓都跳了。
今日為了不嫁給舒孝,她膽子大點又何妨?
父皇這會兒震怒,回頭冷靜下來,還是會原諒她,不計較她,甚至會采用她說的。
東方朔也在安定公主身邊跪下來“父皇,安定所言的確有道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鎮北侯府?”
楚潤雪立即加入下跪行列“求皇上輕饒!合意妹妹從小長在鄉野,被富貴迷了眼,可以理解!但是請皇上看在我父兄為大啟九死一生,守住大啟北境的份上,對合意妹妹與鎮北侯府從輕發落!”
楚潤雪給皇帝遞了個很好的台階。
皇帝問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楚合意與鎮北侯府?”
楚潤雪雖然不是楚家血脈,而且生活在安遠侯府,但她身份上是鎮北侯府的大小姐。
若是說得輕了,則是枉顧大啟律法;
說得重了,便是枉顧鎮北侯府多年養育之恩。
楚潤雪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