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朔在禦書房,見到了皇帝。
父子二人寒暄片刻,東方朔才切入正題。
“父皇,兒臣有一事放在心中,實在覺得不妥當,想要回稟父皇。”東方朔擰著眉頭說道。
皇帝問他“什麼事情?”
“楚家世代鎮守北境,他們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兒臣始終覺得,楚合意這姑娘,實在不安於室。她到底是在鄉下長大,沒規矩慣了,也受不了什麼委屈。
“上次被邀請入宮居住,等待她的父兄歸來,她就射傷了母妃……兒臣擔心,她在心裡也記恨父皇。”
說著話,東方朔小心翼翼瞄了皇帝一眼,見皇帝臉色陰沉,立即下跪。
“兒臣不是說,父皇您邀請他們入宮是做錯了,而是楚合意這人她不懂感恩,不知父皇的苦心,在心中記恨父皇。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她與北周勾結,但是她與宋句、桑農他們關係密切,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事情。而且宋句是她送入軍營的,桑農是她推到父皇跟前,去挖水渠的。
“他們二人的成功,全都仰仗楚合意。
“而楚合意呢,她從小被與潤雪換了身份,她父兄因此對她諸多虧欠,為了她不惜將潤雪趕出楚家……父皇您想,若是楚合意對您不滿,她父兄是否也會對您不滿呢?”
皇帝聞言,眸子眯起,眸光霎時無比銳利。
東方朔見狀,續道“兒臣以為,隻是將宋句他們淩遲處死,不足以儆效尤。若也能對楚合意稍作懲罰,對鎮北侯府也是一種警戒。
“免得來日鎮北侯府擁兵自重,以為父皇您不敢拿他們怎麼樣,他們的氣焰會越發囂張,囂張到極致便是想要取而代之……”
說到後麵,東方朔的聲音弱下去,安靜地跪在地上,再不出聲。
皇帝怒拍桌麵“他們敢!!”
東方朔這才弱弱道“人的野心,都是一步一步被撐大的,父皇,趁他們現在還忠誠於您,該敲打敲打他們才是。”
皇帝站起身來,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既如此,便在重新給宋句他們定罪之時、淩遲處死之時,讓楚合意在旁邊看著,事情結束之後,褫奪她城安縣主的身份。再叫她到寺廟裡修行兩年,為她在北境的家人祈福,也靜靜心!”
也是在警告鎮北侯和大將軍,莫要對大啟生出二心。當然,也是在囚禁楚合意,隻是換個說法而已。
“讓所有人都看著,但凡誰敢與他國之人勾結,即便再如何身份尊貴,也是城安縣主的下場。”
東方朔拱手應下“是,父皇!”
這樣一來,整個盛京城都知道,鎮北侯府即便手握重兵、楚輜即便身為一品大將軍,也被皇上所不喜。
盛京城的達官貴族慣會見風使舵,他們一旦知曉皇帝的心思,便會遠離鎮北侯府。
長此以往,鎮北侯府便孤掌難鳴、獨木難支。
來日想要徹底擊垮鎮北侯府,就會容易很多。
東方朔離開皇宮之時,意氣風發,但是直到上馬車,他才允許自己露出笑容來。
今日他實在是開懷!
原本他們的目標,隻是讓楚合意丟失城安縣主封號,現在還能送她去寺廟修行兩年,賺大了。
而且這件事情之後,鎮北侯府的勢力,肯定會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