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餘粱帶著人手,從擁擠的百姓中擠進來,氣喘籲籲,臉色難看。
潤雪心頭有很不祥的預感。
楚合意道“殿下與王妃有所不知,與君歌這款酒,恰好是我與謝大人一起釀出來的,酒坊與酒水的名字,都是我們一起取的。”
東方朔與潤雪瞳孔劇縮,心臟猛地收緊,一時間感覺呼吸困難。
楚合意笑著,聲音清朗“我們醉仙酒坊從開辦之日起,就想著能夠釀造出一款天下百姓,都能喝得起的酒水。所以殿下與王妃不知道「與君歌」也沒有關係,您二位身份尊貴,自然與我們普通百姓不同。”
一番話,定義了與君歌與忘憂酒的區彆。
前者為百姓而釀,後者則為達官貴族而釀。
可惜,潤雪的忘憂酒要的是大啟全部市場,不隻是達官貴族的市場。
所以,他們夫婦掉進了自己挖的坑裡,楚合意不過是幫他們把土給埋上了。
東方朔幾乎是脫口而出“醉仙酒坊和與君歌,是你們的?”
又猛地看向剛回來的餘粱。
餘粱嘴裡十分苦澀,卻隻能重重點頭。
這完全在東方朔與潤雪的意料之外。
他們一時間沒了言語,十分安靜。
楚合意“謝大人,咱們普通人喝的酒水,殿下與王妃不喝,便叫人端進去吧。”
潤雪受到劇烈衝擊,腦子裡嗡嗡作響,甚至頭疼得厲害,她想把那陣疼痛趕走,好好麵對當下的場麵,但她越是這麼想,越是頭疼。
與君歌率先占領川安城、長安城市場,本已經讓潤雪十分驚駭,如今又得知醉仙酒坊是楚合意的,她更是大受打擊。
她心裡清楚,謝凜讓人倒的這兩杯酒必須喝,才能表明他們和百姓是一體的。
否則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他們名聲將一落千丈,那些文人更是會罵他們,靠著百姓的賦稅過好日子,卻沒有把百姓當人看。
尤其是在楚合意說出“與君歌是為普通百姓能喝得上酒而釀製而成”的情況下,他們若是不喝這杯酒,便是端著,便是心裡眼裡都沒有天下子民,即便他們貴為王爺王妃,在百姓心目中也徹底失去聲望。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姓便是那泱泱大水。
他們要登上權力巔峰,就必須得到百姓擁戴,否則日後的路隻會很難走。
潤雪緊緊抓住東方朔的手,讓他攔住那兩杯酒水,可她頭疼得太厲害,心口澀然,竟一時間無法成言。
而東方朔被震驚到了,又氣到極致,腦子無法在短時間內思考那麼多,又見潤雪臉色難看,似乎很不舒服,他擔心至極,哪兒還有心思想彆的?
“雪兒,你哪裡不舒服,餘粱,去請大夫來!”
潤雪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如此反複幾次,她感覺好受許多,能夠開口說話。
可她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那兩杯酒水已經不在眼前,儼然被端走了。
剛剛按下去的情緒再度翻滾,潤雪看到,謝凜表情淡淡,楚合意臉上還含著笑,而東方朔正在焦急地看著自己,耳邊則是百姓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她的視線再度回轉,緊緊盯著謝凜與楚合意,忍著劇烈的頭疼,她開口“你們到底是誰,從何而來……”
一股腥甜直接湧上喉嚨,潤雪話還未說完,便“噗”的吐出一口血。
血沫飄在空氣裡,鮮紅一片。
東方朔大驚失色,再顧不上其他,將潤雪打橫抱起,迅速下了酒樓,將她放到馬車上去。
百姓想湊近觀看,被侍衛全部阻攔在外。
酒樓上,楚合意與謝凜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意外,意外潤雪的反應居然會如此劇烈,竟然被氣到吐血。
兩人進了酒樓包廂。
謝凜反應很迅速,即刻把望山喊到跟前來“趁著成王妃生病的時間裡,安排人手迅速占領其他州府的市場,過年期間也莫要停歇。”
“是!”望山應下。
謝凜又道“安排更多人手,保護我們的醉仙酒坊,以及與君歌,莫要給旁人可乘之機。還要防人下毒,壞我們與君歌的名聲。
“但凡發現可疑之人,絕不再用。現在情況緊張,在這件事上,寧可錯怪,不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