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力於反對重啟會的人。”彭戰用比較模糊的語氣說。
“這是大勢所趨,非人力可以阻攔的。”陳非子有些沮喪的說,很明顯,他以前應該也是反對過重啟會的。
“怎麼,你們法家也相信道家那一套,聽天由命?”為了博得陳非子的好感,彭戰不惜踩一腳道家。
諸子百家時代,表揚一個門派的學說遠不如貶低另外一個門派的學說容易獲得他們的好感。
果然,聽彭戰這麼說,陳非子立即不屑的冷哼一聲。
“我失望的不是天道,而是人心,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貪婪與私欲橫行,一大群特權階級堂而皇之的淩駕於道德和法律之上,而民眾不但不仇視他們,反而以他們為榜樣,爭相效仿。”
“所以他們就應該被毀滅,然後讓這隻瘋狂的怪獸在文明的灰燼上創造新的,注定要走向滅亡的文明嗎?”彭戰冷聲問。
“據《巫紀》記載,混沌誕人,善三十萬載,和三十萬載,惡三十萬載,九十萬載墜星而亡,謂之第一文明。”
“苦難誕人,勤三萬載,苦三萬載,悲三萬載,九萬載洪水而亡,謂之第二文明。”
“而如今,生洪水之中,慧三千載,聰三千載,蠢三千載,九千載,該亡了。”
陳非子依據《巫紀》的記載,認為第三文明應該到了終結的時候了,當然,他之所以堅信這個,肯定是基於對現實的絕望。
但是按照他這個算法,依此類推,那麼第四文明豈不是就隻有九百年的壽命?
“我不信這個,而且我認為現在的人還沒有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精通西醫?”彭戰說道。
“哦,何出此言?”陳非子有些驚訝的問。
“你剛才對付那個骷髏人所使的刀法,說明你對人體的骨骼了如指掌,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兒,就是你救世的思想。”
“你也懂什麼救世的思想?”看見彭戰如此年輕居然在他麵前侃侃而談這種終極問題,陳非子有些不悅的反駁。
要知道,如何救世,是法家從誕生之初都在苦苦探索的事情,而且貌似他們還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隻不過隨著人的自我意識覺醒,法家的那一套已經顯得力不從心了。
法家要求除了君王之外,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但一個國家的建立根本就不是一個君王的事情,必須是一群人的努力,而那一群勢必就要成為特權階級。
剛開始那些特權階級因為是從社會最底層爬起來,所以他們深諳老百姓的疾苦,做事情不會太過分,就算享受特權,也十分在乎普通老百姓的感受。
吃肉的時候,絕不吧唧嘴。
但是隨著他們繁衍的子嗣,特權階層的範圍必然會呈現指數級的增長,而那些從小含著金鑰匙的二代們,自然不知道收斂,生怕不知道他們享有的特權,自然就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不光世俗是這樣的狀況,隱門更盛,那些門派掌權者的後代擁有著絕對的特權,他們享受著最優質的資源,卻將全部精力用在打壓同類身上。
陳非子就是這樣的受害者,以他的能力,是法門掌門的不二人選,但最終掌門卻落入了老掌門的草包兒子手中。
草包兒子濫殺無辜,按照法家執法必嚴的特性,本應該當眾處死,奈何當陳非子將他製服,想要當眾處決的時候,卻遭到了所有隱門的反對。
尤其是那些儒家的門生,他們給陳非子貼上叛徒的標簽,最後草包兒子就因為出身正統,重回法門掌門的寶座,並對陳非子下達江湖通殺令。
就連昔日的好友和弟子,都儘數背叛了陳非子。
陳非子一怒之下,加入重啟會,並帶領重啟會的人殲滅隱門的各大門派。
現在他就想用實際行動告訴那些掌門,誰才是那個代表正義的人,所以他要和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一起接受末日的苦難。
陳非子感覺他的那些觀念和思想,都是由他的痛苦經曆累積而成,而彭戰小小年紀,怎麼可能有他那麼多的沉澱,故而對彭戰的話不屑一顧。
“同為龍國的傳統文化象征,你真應該多了解一下中醫,中醫的核心是慈悲,身體上來了壞病毒,我們想的是怎麼將他們同化,在儘可能減少彼此傷害的情況下一起過日子。”
“中醫根本就沒有消滅一說,而西醫的基本思想就是想儘一切辦法殺死敵人,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有時候還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要知道,這個世界,敵人是殺不儘的,隻能將他們化敵為友。”
“你說的的確有一定的道理,但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想和敵人和平共處,並不意味著敵人也要和你和平共處,他們或許時刻想著如何將你消滅,然後鳩占鵲巢。”
“鳩占鵲巢最後誰的巢多?”
“這個,這個,應該是鵲多吧。”
“我不要求你遵從我的建議,但我可以和你做一個約定。”
“什麼約定?”
“你在這裡繼續守著這些門派的掌門人,不要讓他們被彆人殺害,等我打敗重啟會的人,我再來接他們,如果我不能來接他們,你就和他們一起接受末日的洗禮好了。”
“什麼意思,就你,還想和重啟會的人為敵?”陳非子難以置信的問。
“不是有句老話叫有誌者事竟成嗎,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而且我知道反對他們的不是我一個人,記住,我壓根就不相信你在《巫紀》中看的那一套,第三文明不會就這樣被終結。”
陳非子沉吟了一會兒,他在彭戰身上,看到自己年輕時的樣子,他甚至有一股強烈的,想和彭戰並肩作戰的衝動。
但是當他的腦海中浮現四大法則展示出來的恐怖戰力時,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所有的激情頃刻間就化為烏有。
但彭戰和他的約定,相當於是在他的黑暗內心點燃了一盞風雨飄搖的油燈。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陳非子說完,將手伸到彭戰的麵前。
彭戰將手重重的迎了上去,陳非子忍不住在手上施加了一點兒內力,隨後他發現一個讓他感到十分沮喪的事實,彭戰的內力還不如他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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