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閃耀的陽光灑向清澈見底的河水,在水麵投射出波光粼粼的光效。
微風拂過額角的幾根碎發,一隻無意間經過的蝴蝶扇動翅膀,引發一場蝴蝶效應,微風變颶風。
龍卷風拖著身體往後倒仰,撲通一聲,咚得一下墜入水中。
身體從河岸到河水進行自由落體運動,投擲入水的人如同一顆被投擲入水的小石子,濺起三兩滴水花,蕩起一圈圈漣漪,揉碎水麵粼粼的波光。
冰涼的河水漸漸沒過了你的頭,淹沒了你的發,你高舉出水麵的手一點點被沒過,你剩下的最後一根手指的指尖也被河水吞噬。
下沉,再下沉,身體在水中姿態唯美的緩緩沉入水底,周圍全是營造氛圍感的透明氣泡環繞。
以上是來源於看多了偶像劇的毛苗對於落水的浪漫想象。
和實際上她親身經曆的落水,不能說毫不相乾,隻能說一點關係沒有。
除了都叫落水。
想象是浪漫,現實是遭罪。
毛苗被水浪卷入其中的瞬間,四麵八方的水就朝她湧了過來,還沒入河水就先被水浪中的水嗆了無數口,狼狽的又咳又吐。
咳一下又吸進去更多的水又被嗆,嗆到了又咳又再被嗆,儼然咳——嗆——咳——嗆——咳的一個惡性循環。
入水的方式更為慘烈,水浪猛一下撤回,快速移動到河岸,速度加快,毛苗在裡麵被晃得七葷八素。
胃酸和膽汁逆流而上,反流到喉嚨。
坐一趟過山車下來的感受也不過如此。
毛苗的腦漿已經晃成漿糊狀,頭腦不清的她被水浪像廢棄石頭一樣丟進河裡,濺起來的水花比某律賓跳水炸魚隊在跳水池裡飛濺起來的水花還要巨大。
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到了水裡胸腔被水壓的壓強擠壓,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在手心裡。
那隻手死命的用力,想將拳頭大的心臟捏握成一粒細沙,力過於大隨時有捏爆的風險。
眼睛、鼻子、耳朵、口腔等等,能進水的器官全都進水,沒一處落下,水壓帶來的強烈的窒息感能把人憋死。
水中的身體不受大腦掌控,四肢的各種姿勢完全是下意識的肢體行為。
手腳並用,手拚命狗刨,液態的水也能給刨出個固態的洞,腿無章法的亂踢,踢出‘佛山無影腳’的速度。
掙紮著想要回到水麵,事與願違,越是掙紮越是沉的更快,離水麵愈加遙遠。
沉底的不就是她的身,她的心也一同沉下,隻剩絕望。
就在毛苗絕望的以為她下一刻就要溺亡於水中時,老天爺又給了她希望,她被河水托舉著露出水麵。
出水的毛苗已是奄奄一息,進入半昏迷的植物人狀態。
河水推著毛苗無知無覺的身體前行,一直行進到兩河交彙中心的沙洲,昏迷不醒的她被放到沙洲的沙石上。
直挺挺的平躺放好毛苗後,那股水波便從哪裡來又回哪裡去,水融入其中無影無蹤。
溺水的人是不能平躺著放的,這個水波有沒有一點醫學常識啊。
溺水者上岸後應采取頭低俯臥位行體位引流,迅速清除鼻腔和口腔裡的異物。
而且也沒有個人要去給毛苗做心肺複蘇或者是人工呼吸。
放任她不管是要她聽天由命嗎?
巫師的世界各位就不要用人類世界的醫學常識來看問題。
人家巫師肯定有巫師的對待溺水者的方法。
此時走來一位身著圓領廣袖黑色曳地長袍,戴鴉尾羽帽,右手執(俎)四腳方形青銅盤狀法器的女巫師。
著神衣的女巫師,張開手臂大聲疾呼,口中誦念咒語,一段咒語誦完,女巫師把手裡的不知盛著何物的俎朝著毛苗不停潑灑。
從頭到尾撒了三遍才收手。
等這位女巫師做完儀式,突然又出現了另一位同樣裝扮的女巫師,隻是另一位女巫師所執法器不同,左手執(觛)圓形小酒器狀的法器。
“祭,你說刑天一族的人真的會用他們的最絕密的鑄造盾牌的方法來換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嗎?
要我說你就不應該施法救她,還是直接在她隻剩一口氣兒時候就地正法為好,免得她醒過來不知好歹,繼續對我們大不敬。”女戚摸著手中的觛,麵帶譏笑看著被水嗆得神誌不清的毛苗。
沒看出她有哪一點值得刑天一族的人用那麼珍貴的東西交換。
女戚舉起左手的觛,就要對毛苗這個觸犯禁忌者施以巫禍之術。
女祭本是在把玩手中的俎,看到女戚過激的行為,立馬出手阻攔,嗬斥想要用觛施巫術的女戚,“戚,殺不得,把你手中的觛放下,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女戚生氣的放下了觛,沒有對毛苗施以巫禍之術,恨毒了的眼神卻在將一無所知的毛苗淩遲,用目光對她進行千刀萬剮。
看女戚放下觛後,女祭收回阻攔的手接著說“刑天一族的人不換我們就自己留下,那丫頭的厲害之處你從她一來就天天看,到現在還沒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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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女祭不僅說了誇獎毛苗的話,她還要留下這個觸犯禁忌的大不敬者,女戚的火比祝融的火神的真火還要猛烈。
火大到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塞滿也裝不下,滋滋的往外冒。
“她有什麼厲害的,每天來我們家裡用漁網偷魚嗎?還是用她肮臟的肉體玷汙我們的家嗎?”女戚不高興女祭為護著一個不敬畏她們的人而嗬斥自己。
這還是第一次她們因為一個如何處理一個觸犯禁忌者意見相左而鬨得不高興。
“戚,現在不是我們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說你看到那丫頭每天用漁網來偷魚,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的漁網是怎麼來的呢?”女祭知道女戚心裡有氣,但是她那個人認死理,勸解她不了。
女戚的氣沒處發泄,女祭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更不會去思考,“漁網還能怎麼做,用手做,她用繩子編織出來的。”
“荒郊野嶺,那她的繩子怎麼來的呢?”女祭耐著性子一步步引導女戚發現問題的根本。
“她偷來的!”女戚如何知道她怎麼來的,她怎麼來的又關自己何事,她這個小偷慣犯,指不定是去刑天之國哪個富貴人家宅院裡偷來的。
女祭不管女戚隨口說的氣話,還是按著自己的想法試圖引導女戚理清問題脈絡,“刑天之國的人生產不出她那種繩子。”
“那我怎麼知道。”女戚才不管刑天之國有沒有繩子,反正毛苗在她心裡就是個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