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說劉仁海沒責任,那麼就等於是得罪高省長那邊,而如果說追究劉仁海的責任,那就等於是打他自己的臉。
你剛把沈幼寧保下來了,現在麵對劉仁海就開始追責,你這位組織部長一碗水端不平,以後如何開展工作?
真要那樣的話,就等於是把自己的短柄主動遞給了孫立城,屬於自殺式行為。
可關鍵是,他明知道莫副書記的用意,可卻偏偏說不出什麼來。
正如對方說的那樣,他是組織部長,在這件事上,是很有發言權的。
能夠爬到省委這個層次的人物,真是沒有一個簡單的,看起來說的很普通一句話,卻充滿了陷阱,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關鍵還讓你挑不出毛病來,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此時此刻,漢東整個省委層次的人物,都紛紛開始露出了自己獠牙,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老狐狸!”周誌遠心裡暗罵一聲。
莫強話一出口,眾人紛紛看向了周誌遠,麵對這些人的目光,周誌遠知道自己不開口是不行了,於是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
“我們組織部這邊的意見是,給予劉仁海同誌警告處分。”
周誌遠解釋道:“正如剛才林副省長所言,劉仁海同誌畢竟是商安縣的縣長,也是全縣經濟建設的第一責任人,如今出了這麼大事故,他肯定是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不過鑒於剛才立城書記說的那樣,雙福大橋的建造審批,有一些曆史原因成分在裡麵,責任全部推到劉仁海同誌身上也不合適,所以給予警告一次,比較合適。”
周誌遠這話,與黃興瑞秘書長的用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不偏不倚,誰也不得罪。
而且他最後那句話,看似解釋,其實也是說給孫立城聽的,意思就是告訴他,你說的那些我相信,但他畢竟是縣長,連縣委書記都被追責了,他不可能獨善其身。
省軍區黨委書記、政委丁政源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話,而是麵含微笑的看著會議室內眼前的一幕。
時至今日,省委常委層麵的這幫人,已經逐漸顯露出來每個人的陣營立場。
除了他跟省委書記杜安民之外,剩下十一名常委,此刻是涇渭分明。
看起來隻是一次討論對商安縣黨政一把手追責的會議,聽起來不算很重要,可卻牽扯了每個人的神經線。
這幫人,借著這個機會,可以說鬥的是激烈無比。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每個人的城府都很深,不會說出現那種拍桌子罵娘場麵,畢竟都是大有身份的人。
反而整場會議都充斥著平靜和睦,可是平靜和睦的下麵,卻是暗潮洶湧。
不過這一切都跟他沒關係,他是軍方代表,不參與這些事,倒也樂的看熱鬨。
“嗯,誌遠同誌的建議,我原則上同意。”
杜安民開口道:“會後,你們組織部與江州市委拿出一個具體方案出來,到時候咱們再研究。”
一把手都這麼說了,眾人也就知道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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