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昀瑾的傷口比較長,但好在沒有傷及筋骨。在虞家由虞太醫親自上了藥又包紮完畢以後,袁無錯命人送了一身新衣來,換上以後便看不出來手臂有異了。
薛雲初十分懇切地道“此次都是因我而起,帶累你受傷,實在是萬分抱歉。梁公子放心,這些藥材都是極利於傷口恢複的,過幾日我舅父再親自登門為你複診。”
梁昀瑾道“不妨事,從前我在外遊曆,也曾路遇盜匪,交手之間難免會受傷,這點小傷自是不必掛齒。何況今日是為薛姑娘,若是我妹妹知曉,也隻會說一句阿兄做得好。”
袁無錯道“天色也晚了,我這邊差人送你回府吧,免得家裡人擔心。”說完便叫來袁四道“務必安全地將梁公子送回府裡。”
袁四立即道“屬下領命!”便預備扛起梁昀瑾來。
梁昀瑾忙道“不用了,隻是傷到了胳膊而已,我可以自己走。”
說著便將那柄雙子劍拿起,在薛雲初和袁無錯的相送下,出了虞府大門,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消失在巷子口,薛雲初還在望著遠處。袁無錯道“怎麼了?外頭有蚊蟲,咱們進去再說吧。”
薛雲初無語道“這麼晚了,閣下不也該回府去了嘛?明日不當值?你阿娘不問?”
袁無錯道“明日不當值啊,不要緊我總晚歸,我阿娘不會問的。”
薛雲初雙手抱在胸前,無語地望著他。
袁無錯隻得道“好好好,我這就走,哎,今日我也挨了人家好幾掌,身上難受得緊。”
薛雲初道“是嗎?那我去叫我舅父來。”說著便要往裡走,袁無錯連忙“哎哎哎?”攔住了她的腳步。
“我沒事!這沒事!我是誰呀對吧?武狀元出身,誰能傷得了我!你看,我是不是活蹦亂跳的?真不用找虞大人,真不用!”袁無錯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
薛雲初促狹地望著他道“真不用?”
袁無錯“真不用了。”
薛雲初“你不是挨了好幾掌?”
袁無錯“那都是小兒科!我這,鋼筋鐵骨!鐵骨錚錚!”
薛雲初“那行,早點回去休息吧!”
袁無錯這才正色道“阿初,你看他們這次找的,若真如同梁三說的,是從江湖上找的高手,咱們該怎麼辦?”
薛雲初努力地忽視了他話裡的這個“咱們”,答道“既然她如此急不可耐,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若不能叫她知道我也不是那束手待斃的,反而叫人以為我們軟弱可欺呢!”
她眼裡閃著冷光,叫袁無錯一愣他從未見過如此神色冷峻的她,言語和神色間,竟莫名的有種上位者的威嚴。
他點了點頭“確實,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咱們好好想想,今晚先好好睡個覺!你先進去,我再走。”
薛雲初道“好,你自己注意著點兒。”便轉身進了門,待門房將門關上,袁無錯這才歎了口氣,背著手轉身走下了虞家的台階。
袁山道“主子,要馬車嗎?”
袁無錯道“嗯,馬車就馬車吧,哎——”
袁山?馬車怎麼了?什麼叫馬車就馬車吧?
早知道跟袁四換換了,論揣度主子的心,誰都比不過袁四。
六月十八日一過,便到了梅雨季節。連綿不斷的雨水下了四五日,薛雲初連著哄了淩雙雙四五日才把她哄好,並且再三保證以後有什麼東西先緊著她,不許先給袁無錯;
又想起前幾天師父師叔的嚴詞教誨,批評她和淩雙雙不該獨自迎敵,無論如何該回來求助才對,待她倆誠心認了錯,各自領了罰,轉頭就叫她們這段時日不許出府直到想明白為止;
再一轉頭看到吊著胳膊,望著屋簷掉下的雨水長籲短歎、茶飯不思、魂不守舍的虞晚萊,一副思春情種的樣子,真叫人不忍直視;
轉向另一邊又看到對著大雨愁眉不展的定哥兒——袁無錯送了他一匹矮腳馬,結果剛送到,連著下了幾日的雨,他壓根兒就沒機會摸一摸那匹小馬,此刻正愁得冒泡,成日裡鬨著她畫個符咒好叫天早點晴,逼得她不得不每日裡做一個自己上一世才有的晴天娃娃。
整個虞家仿佛籠罩在愁雲慘霧裡,薛雲初隻覺得頭痛不已這日子真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在這雨一下就是半個月,都叫人要發黴長毛時,宮裡傳來消息,德妃娘娘宣小虞大人和薛姑娘進宮受賞。
“啊?誰?我?”薛雲初一聽還有自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淩無我道“你放心,雖然是在宮中,但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量那何貴妃也不敢在宮裡對你下手。隻是你若去了德妃娘娘宮中,記得小心為上,一應吃食飲品,都不要沾口就是。”
薛雲初一想到馬上就能看到從前隻在屏幕上才能看到的皇宮,居然能親眼看到,一時間十分激動,而師父錯以為她在害怕。
她隻得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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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無我道“兩位師叔曾經在宮中數十年,她們扮作貼身侍奉的人陪你去就是,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薛雲初隻得十分勉強地接受了。
虞晚萊一聽要叫自己進宮,第一反應也是“啊?誰?我?”
他一個小小的從七品太常博士,從來都隻在外圍打轉,還沒去過娘娘們的後宮呢。想到要見到福寧公主,他突然就慫了起來。作出一副垂死掙紮的模樣試探性了問了問段氏道“阿娘,那個,我還傷著,可以不去嗎?”
得到的是段氏的一記眼刀現在知道怕了?當初救人的時候不是挺英勇?怎的如今想起來自己傷著了?
虞晚萊我那是被迫的!
第二日,陰雨纏綿中,一夜輾轉反側幾乎沒睡的虞晚萊在十分矛盾的心情中上了馬車。薛雲初望著他那十分不成器的樣子,原本想囑咐他兩句,可是無羈無絆二位師叔都在旁邊,倒弄得她什麼也不好說了。
罷了,反正他那張臉往那兒一擺,誰能不迷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