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初養了幾日傷,行動勉強可以自如了,麵上也有些血色,這才由淩雙雙接回了府。
一回來,便被段氏、虞氏和師父師叔幾人團團圍住。虞氏伸手探著她的脈搏,還未開口,眼淚就下來了“可是受了大罪了,氣血虧成這樣!”
段氏連忙擦著眼睛道“快,快讓孩子先坐下來,不要緊,咱們再給孩子好好補補。彆讓她累著了。”
幾人早就在袁四詳細稟告下和虞晚萊的添油加醋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段氏含恨扯著帕子道“一而再再而三,她當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真真是可恨至極!”
淩無我道“她花了一千兩銀子請的青湖幫,那夜人已經被我和你兩位師叔全部擒獲,除了當夜打死的四個,其餘的都移交給了五城兵馬司。
無羈無絆兩位師叔點頭道“初兒,你放心,那日每一個參與劫持的人,都悉數落網了。楊氏興許你也聽說了,癱著口不能言,日後她不能再欺負你了。”
無絆師叔補充道“華聖神醫也知道了,左右那楊氏是再也做不了惡了。”
淩無我道“始作俑者並不光是楊氏,還有宮裡頭那位和她的兒子。他們此次沒有得手,咱們以後要越發警醒才是。”
淩雙雙一拳打在柱子上,十分氣惱道“就不能換個人當太子!”
淩無我警告道“雙雙!”
淩雙雙氣呼呼地坐了下來,再不吭聲。
薛雲初輕輕地撫了撫她的手,看著眾人都關切地看著自己,心頭頓時升起一股暖意,眼裡有些濕潤起來。她說不出話來,隻緊緊地握著段氏的手,低頭拭了淚,方才笑道“叫全家為我擔憂,倒是阿初的不是,往後定當小心行事,不叫他人有可乘之機。”
虞紹銓這時走進來,見眾人都站起來,伸手示意道“都坐。”
待眾人看著他坐定,也都紛紛坐下來,等著他發話。
虞紹銓道“此等危機,光靠防備是不行的。俗話說得好,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這幾日皇上身體似乎不是很好,阿初,你有沒有想過,將你的身份過到明路上,早日與聖上相認,這樣一來,再有人想向你動手,也投鼠忌器,要掂量幾分。”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薛雲初。
與他相認?
她好像從沒想過這件事,自從知道身世以後,她就覺得自己在這世上根本沒有血親了,更無從談起如今的皇帝本人——他是天下人的皇帝,而不是自己的,祖父?
段氏立即道“老爺,不可!當時阿初可是咱們多方配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救出來,如今先太子的冤情雖以平反,但咱們當時可算是欺君之罪啊!”
虞氏也十分緊張地盯著自己的兄長,她想的是,如果真的叫阿初與那勞什子的皇帝相認,孩子是不是就要進宮裡拘著當什麼公主郡主,她就見不著自己的姑娘了?
淩無我歎道“那皇宮有什麼好去的,不過是吃人的地界,金築的牢籠罷了……”想起胡家最美好的那一位女子,她心頭隱隱作痛。
虞紹銓安撫道“並不是直接就去麵聖證明自己的身份,咱們再從長計議,想個萬全的主意出來再說。”
眾人齊齊陷入沉默,各自思忖起來。
最後還是段氏打破了這一刻的寂靜,道“咱們先讓孩子歇著,明日的事明日再說,今兒個先讓孩子好好歇息,做些好吃的。纖巧和飛星問了你幾天了,你再不回來,纖巧怕是要把自己燉了給你喝湯!”
說著,眾人皆捂著嘴笑了起來。
纖巧回來以後,醒了便是要找薛雲初,她以為隻有自己被救出來,不顧身上和頭上的傷,死活要去救自家小姐。最後聽淩雙雙說小姐在袁府養傷,一時悔恨交加,怎麼能丟下小姐一個人麵對賊人,叫她受了傷連府裡都回不得!
薛雲初一到院子裡,纖巧便淚奔而至“小姐——!”
淩雙雙攔著她道“小祖宗,可安生些!你的小姐囫圇個兒回來了,但是身上有傷,可千萬仔細著些!”
纖巧這才聽話的點點頭,擦了眼淚,雙眼通紅小心翼翼地扶著薛雲初回了房。
夜裡,她緊緊地守在薛雲初的床邊,一刻也不肯與飛星換,直到後半夜才在榻邊睡著了。
薛雲初聽著纖巧的呼吸平穩了,這才睜開眼鬆了一口氣——這幾日在袁家,夜裡睡白日睡,此刻根本沒有半點睡意。
她伸手探了探肩頭的傷,用的藥都是極好的,加上華聖神醫特地開出的方子,幾劑藥下去,傷口已經結痂了,肩膀和腿的撞傷也都好很多了。
她有些熱,便披著一件棱紗衣坐了起來,慢慢挪動身子,到院子裡走動走動。
快到中秋節了,半個月亮將院子裡照得影影憧憧的,夜風輕悠悠地吹拂著,帶來了絲絲涼意。
要與那皇帝相認嗎?他對太子爹爹尚且那般絕情,對自己這個十四年素未謀麵的孫女又能有多少感情?
不,帝王從來都是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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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在現太子繼位之前相認,確實能保得一命,舅父也說得在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要如何才能算是個萬全之策,要是能與袁無錯商議商議便好了,他肯定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