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搴看向病床上闔眸的人,沉聲問醫生:“如果病人的求生意識能有作用,那他愛的人陪著他,會有用嗎?”
“這說不清,不確定他現在能不能聽見和感知到外界。”醫生實話實說道。
“死馬當活馬醫。”沈時搴看向霍心瑜,“姑姑,你叫寧泱泱來一趟。”
霍心瑜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抬頭,看向沈時搴,“祝肴……祝肴她也和你小叔在一起過,將她和寧泱泱一起叫來吧。”
沈時搴眉心緩慢地蹙緊,看向霍心瑜。
霍心瑜想起那張結婚證,起身拉住沈時搴的手,“時搴,不管有沒有用,先將祝肴叫來。你總不能眼看著你小叔不救吧!既然是試試,那就都試試!萬一哪怕隻有一點點影響呢!”
沈時搴還是不說話,向來清冷的眸裡,有複雜難言的情緒。
最終,他沉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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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肴坐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
吳月溪陪著她,輕歎了聲,“這都第四天了,怎麼還沒醒過來?”
祝肴望向病房門:“快了吧,應該快了。”
“說真的,我是知道他是為救你,可我也順帶承了情,心裡是真擔心霍宵。”吳月溪又歎了聲。
最難還的是人情債。
吳月溪這幾天不像祝肴幾乎一直在這兒守著等消息,但她白天也會過來。
晚上她在家裡時,也吃不好睡不好。
心裡又擔心霍宵,又在想要怎麼報答這個恩情。
尤其在擔心萬一霍宵醒不過來了。
她這一生都要有陰影了。
連她這麼向來想得開的人,心理壓力都那麼大,可想而知祝肴心裡得多煎熬。
吳月溪拉過祝肴的手,放到自己手心,輕拍著她的手背。
此時,病房門突然開了。
沈時搴走了出來。
祝肴和吳月溪都站了起來。
祝肴上前一步:“他醒了嗎?”
沈時搴搖了搖頭,隨後略顯消瘦的俊朗臉龐上,扯出一抹看似散漫輕鬆的笑:
“彆擔心。”
吳月溪聽到這消息,肩刹那就垮了下來。
沈時搴:“姑姑想讓你進去,你……願意嗎?”
祝肴點了點頭。
沈時搴下巴微揚輕指房門,淺淺笑著道:“去吧。”
祝肴進了房門。
沈時搴轉身,笑意消失,坐到走廊椅子上,雙腿微搭,頭靠在牆壁上。
他希望小叔醒。
小叔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可是……
小叔是祝肴喜歡多年的人,也是相戀一年的前男友。
現在,又有了救命之恩。
而他……
短短十幾日,除了一張結婚證,他和祝肴之間什麼都沒有。
沈時搴將手揣進褲袋,閉上了眼,掌心緊貼著那份薄薄的結婚證。
吳月溪看著氣息冰冷的沈時搴。
她默默走到了另一邊坐下,離他遠些。
嘖,可憐的太子爺,現在心裡肯定糾結難受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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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肴推開房門。
才剛邁進去一步,就被霍心瑜一把拉到床前,將祝肴的手握緊在霍宵手心。
霍心瑜將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語氣急切,隱有哭音:
“老四,是肴肴,是肴肴!”
祝肴在看清床上霍宵的一瞬間,整個人完全呆住。
病床上的霍宵,身上插著各種監測儀器,臉色蒼白如紙,仿佛生命力都被那場可怕的車禍裡儘數抽離。
他雙眸緊閉,長而黑的睫毛在臉上陰影淡淡,嘴唇也毫無血色,微微乾裂。
心電監護儀發出有節奏的“嘀嘀”聲。
像是生命的倒計時。
此時的他,全然沒有了平日的淩厲,像一座挺拔的高山雪鬆轟然倒塌,再無半分生機。
見霍宵還是沒有一點反應,霍心瑜頹然地坐到病床上。
房門再次被推開。
寧泱泱坐著輪椅緩緩進來。
她臉上也沒有血色,乍一看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但仔細瞧著,才能發現其中一隻是再造耳。
“阿宵還是沒醒嗎?”寧泱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