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皺眉看她,“你這是忙成什麼樣了?怎麼黑眼圈都出來了。”
“你才多大,小心積勞成疾,變成小老太太。”
蘇順慈被蘇清妤逗的大聲笑起來,“大姐姐嚇唬人,我再怎麼熬,也不至於變成小老太太。”
說話的工夫,還打了個哈欠。
蘇清妤心疼地看著她,“手裡的事,多吩咐底下的人做,人不夠就再花銀子找。”
蘇順慈知她擔心,點頭安慰道:“我知道,忙過這幾日我好好歇歇。”
“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外麵,祖母和父親沒說你麼?”蘇清妤又問道,總怕蘇順慈這事被家裡發現端倪刁難她。
蘇順慈俏皮地笑了笑,“我跟他們說,我再找找關係,看看能不能把綢緞鋪子開起來。”
“大姐姐還不了解祖母麼?我這樣一說,就是三天三夜不回府,她都不會去找我。”
想起府裡的事,蘇順慈又笑著說道:“大姐姐若是過幾個月再回府,怕是府裡就剩院牆了。”
蘇清妤一怔,隨即笑出聲,“你是說,府裡已經靠變賣東西度日了?”
蘇順慈撇了撇嘴,“可不是麼,祖母和父親賣的尤其多。沒見二嬸賣什麼,估計傍身的銀子不少。三叔和三嬸家底不厚,我按照大姐姐的吩咐,私下貼補了些。”
“饒是這樣,府裡的吃穿用度,可是一點都沒縮減。前幾日祖母娘家一個遠親送了帖子來,祖母愣是讓人送去了二百兩銀子。”
“我就看看她們有多少東西可以賣,這樣的日子又能維持幾年。”
蘇清妤想起蘇順慈上次送來的信,冷聲說道:“他們沒縮減用度,估計還等著母親回府,再像從前那樣接濟他們呢。”
蘇順慈聞言神色也冷了下來,“做她娘的青天白日夢吧,想的倒是美。”
小丫頭自從在外做生意,罵人的話都學會了不少。
“祖母還等著蘇香菱飛上枝頭呢,家裡已經這麼窘迫了,蘇香菱的衣裳首飾可是一點都沒少。”蘇順慈提起這茬就生氣,一家子拎不清。
蘇清妤聽她提起蘇香菱,開口問道:“她這些日子和太子走的還那麼近麼?”
蘇順慈點頭,“早上還拿著帖子和我顯擺,說太子殿下邀請她過幾日去彆院呢。”
蘇清妤笑了笑,看來蘇香菱是一心奔著鳳位去的。
隨後她又說起了正事,“阿慈,過兩日我差人給你送點銀子。你拿這些銀子去買些便宜的棉布,等母親那邊的棉花回來,就找人做棉衣。”
蘇順慈雖不明白緣由,但還是說道:“我知道了,對棉布有什麼要求麼?”
蘇清妤說道:“越便宜越好,你聯係幾家相熟的錦商。可以買他們庫房裡麵積壓的陳年布料,他們樂不得便宜賣給你。”
前世今年是寒冬,不僅是北方受災,向來溫暖如春的江南也比從前冷了許多,所以棉布和棉衣立馬變成了搶手貨。
大戶人家還好,府裡的下人趕工幾日,厚實的棉襖也就做出來了。苦的是窮苦百姓,高價的棉花買不起,炭也買不起,隻能硬扛。
所以她讓蘇順慈買些便宜的棉布回來,直接做成棉襖對外賣。
另外沈之修是內閣次輔,林家和母親又是商戶。指不定到時候賑災的事,又會落到他們頭上。這批棉衣用來賑災,成本低又頂用,保不齊能救不少人的命。
回到沈家後,蘇清妤直接進了書房,開始算計手裡的現銀。
買棉花要拿出五十萬兩銀子,給蘇順慈買棉布的銀子倒是不多,有個萬八千兩也就夠了。
她算來算去,手裡的現銀能湊個三十萬兩,這還要算上沈之修下聘時的金子。私心裡,聘禮中的金子她並不想動。
蘇清妤一隻手拿著算盤,一隻手拿著筆,擰眉苦思。難道她也要變賣家產了?
珍珠見她算了小一個時辰,越算臉色越不好,便開口勸道:“夫人,要不跟三表少爺借點?”
蘇清妤搖了搖頭,“還是彆了,現在正是收糧食的時候,我就彆給三表哥拖後腿了。”
珍珠眼睛一轉,又想了個主意。
“要不您問問三爺?咱們院子的賬上,不是還有銀子麼?”
蘇清妤糾結了一瞬就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西院賬上總共不到十萬兩銀子。再說我這銀子是要給我娘的,總不好把婆家的銀子往娘家折騰。三爺就算沒意見,被府裡其他人知道也不好。”
珍珠不明所以,一臉疑惑,“夫人以前不是總說夫婦一體麼?怎麼這時候又這麼說呢?”
蘇清妤算賬算的頭疼,索性放下筆跟珍珠說了起來。
“這是兩碼事,雖說夫婦一體,但有時候也要把握一個度。”
“有些事可以隨意,有些事卻不能亂一點。這裡麵的分寸,要把握好。”
就像母親嫁人之後,把自己的嫁妝和府裡的銀子混在一起,最後鬨的不可收拾。
她也一樣,不能把沈家的和沈之修的當成她的。她的私房銀子可以給母親,但是沈之修的不行。
珍珠似懂非懂,嘟囔了一句,“我以為夫人和三爺已經不分你我了。”
蘇清妤搖搖頭,正要打趣珍珠兩句,就聽外麵傳來翡翠說話的聲音。
“三爺,您怎麼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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