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和李朝雲同時站起身,異口問道:“真的麼?”
“千真萬確,此事已經傳到禦書房了。皇上剛剛召了內閣幾位輔臣進宮,商討北疆之事。”
李朝雲長出了口氣,母親的謀算總算是成功了。李雲州一死,北疆也就不怕軍權旁落了。
賢妃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又和李朝雲寒暄了幾句,還特意賞了首飾安慰她,才放人出宮。
蘇清妤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小書房盤賬。
翡翠進來後,先是忐忑不安地看了蘇清妤一眼,才硬著頭皮說道。
“夫人,北疆有消息傳回來。”
蘇清妤手上的動作沒停,甚至連頭都沒抬。就笑著問,“是不是哥哥要班師回朝了?”
翡翠心裡不忍,但是事情總要說的。這麼大的事,是一時也瞞不住的。
“夫人,雲州少爺……和玄武侯被困泉眼穀,與馬賊廝殺中,兩人跌落萬丈懸崖,屍骨無存。”
蘇清妤扒拉算盤珠子的動作停下,翡翠說的話她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
那些話就像從耳朵進去,又飄了出去。
她把算盤推開,抬頭看向翡翠,擠出一抹笑意。
“翡翠你在說什麼?你這是在哪聽的謠言?還是做噩夢了?”
翡翠走到蘇清妤身邊,輕聲說道:“夫人,奴婢已經去跟文竹確認過了,消息屬實。現在怕是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蘇清妤就那麼僵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一滴眼淚沒掉。
過了好半晌,她才又開口道:“上次哥哥失蹤,後來也找到人了。既然是掉下懸崖屍骨無存,興許也是掩人耳目的。”
翡翠緊抿著下唇,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她跟著夫人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她這樣。
“夫人,文竹說,消息是李家三少爺傳回來的。當時李家三少爺去增援,親眼看著雲州少爺和玄武侯掉落懸崖。”
“三爺此時還在宮裡,怕是要很晚回來。”
蘇清妤眼底一片寒涼,清冷的目光凝結成霜。
“增援?我看就是他把哥哥和玄武侯推下去的。”
“李家……”
她這輩子,都跟李家沒完。什麼時候顛覆李家,什麼時候這件事才算了結。
翡翠又低聲提醒道:“夫人,您還得去榆樹胡同看看。這件事瞞是瞞不住的,此刻京裡已經傳遍了。”
蘇清妤想起母親,心裡又是一陣鈍痛。
“備車,我要去榆樹胡同。”
她跟無事人一般,起身出了小書房,走到外院上了馬車。
麵上彆說眼淚,就連悲戚的神色都沒有。
袖子下的手,尖利的指甲卻嵌到了肉裡,等到翡翠發現的時候,已經血肉模糊了。
“夫人,你這是做什麼?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
馬車裡,翡翠帶著哭腔,幾乎是祈求的語氣。
蘇清妤搖了搖頭,聲音清冷凜冽,“我不能哭,李家四少爺戰死,我哭算怎麼回事?”
“我不能讓李家看出來,我和他的關係,這樣才能給李家致命一擊。”
翡翠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又拿出乾淨的棉帕,幫蘇清妤包好手。
“夫人,若是有些事需要人去做,我可以。”
她的命是三少爺給的,若不是三少爺,她就被人買走做死士了。這麼多年,夫人待她也猶如親妹妹一般。
若真的需要有人去報仇,她願意,哪怕豁出這條命。
蘇清妤搖頭說道:“不急,這不是單獨殺了誰就能報仇的。我要李家,在大周徹底消失。”
兩人到榆樹胡同後,匆匆進了林晚音的內室。
內室的床邊,林晚音和白素蓮哭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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