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想到他自作主張,想要替兒臣出口氣。”
“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兒臣的錯,一來沒讓朝臣信服,起碼沒讓宋家人信服。”
“二來沒管教好屬下,兒臣應該在劉郴有苗頭的時候,就察覺到他的動向,提前製止。”
“兒臣思來想去,可能都是這個儲君的位子鬨得。不如父皇廢了兒臣的儲君之位,兒臣願意輔佐其他兄弟。”
太子誠懇地說完,就卑微地看著宣德帝。
整個禦書房,又是好一陣沉寂無聲。
若太子說這件事他毫不知情,宣德帝不會信,還會罵太子隻會推脫責任。
可他剛剛那番話,有理有據,認錯的態度也是異常誠懇。
宣德帝想起今日在偏殿,宋弘深的態度,心裡對宋家生出不滿。
再怎麼說,他們父子是君,宋家是臣。
宋弘深憑什麼對他兒子羞辱不敬?
他不多的父愛,倒是在這時候激發出來了。
“既然事情是劉郴做的,自然是劉郴受罰。你雖有禦下不嚴之責,但是也不至於拿儲君之位說事。”
“這江山是咱們周家的江山,朕說這位子你坐得,你就坐得。”
太子沒想到這招以退為進這麼好用,心下一喜。
又繼續說道:“兒臣現在不擔心彆的,隻擔心宸娘娘和腹中的孩子。”
“宋家對宸娘娘的態度……”
他一臉憂心,又欲言又止。
宣德帝如今最記掛的,就是宸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宸妃剛有孕,胎像不穩,且害喜嚴重。他恨不得放下朝政,隻陪著她們母子。
所以此時聽太子這麼說,他眉目便一皺,“宋家對宸妃的態度?朕已經敲打過宋家了,諒他們也不敢做什麼。”
他這麼說,也是因為相信宋昝的人品。
再怎麼樣,宋昝也不至於對後妃和皇子動手。
太子卻道:“父皇現在正值壯年,宋家自然不敢。兒臣怕的是以後……”
後麵的話,太子自然不能說,再說就大不敬了。
宣德帝卻聽明白,也想明白了。宸妃年紀小,這孩子更小。就怕新帝登基,宸妃子幼母弱。宋家又對宸妃一向厭惡,到時候新帝初登基,怕是護不住宸妃母子。
太子繼續說道:“宋家幾次三番對宸妃娘娘不敬,又對兒臣如此無禮。兒臣以為,是時候敲打敲打宋家了。”
“一來讓宋家知道,為臣的本分。二來也能警醒朝臣,父皇仁慈,他們卻不能肆無忌憚。”
說完,太子小心翼翼地看著宣德帝。
宣德帝非但沒生氣,反而有種兒子一夜之間成才的錯覺。
今日太子從進門開始,每句話都有理有據。好像在如何為君這件事上,他忽然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