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安南的先王,確實做不了什麼。”悅知風搖了搖頭,“但這個新王,他是個瘋子。”
能讓悅知風這樣形容的人還是不多的。
安南的新王是一個野蠻、暴躁又陰狠的人,但他有一個強項卻是他哥哥沒有的,那就是膽大。過去安南的太平,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當時的安南王比較墨守成規,那是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平庸的王。但現在這個剛好相反。
“安南新王有著和他實力不相符的野心。”悅知風倒不是把那樣一個人當真作為對手來看,畢竟對方和他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上,“我的人發現,他自將近十年前開始,已經參與到一個非常大的陰謀中。”
“陰謀?”季熠不太相信,區區一個邊境小國能對我朝用什麼陰謀,就算他敢,何至於讓悅知風這樣在意。
“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外敵。”悅知風常年征戰和戍邊養成的習慣,從不吝以最壞打算預估對手和可能存在的危機,“安南沒有實力對我們造成威脅,但它可以扮演另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是……細作嗎?”謝觀南突然輕輕開口。他的聲音出現在那叔侄間的時候,還是引起了那兩人不小的反應。
悅知風笑了一下,偏著頭看向謝觀南。他笑起來真是很好看,臉上為數不多的細紋都像是春風不經意間吹皺的湖水,謝觀南被他端著這樣一張笑臉看著,差不多把要說的話都忘了一半。
“小友如何覺得我說的會是細作?”悅知風淡淡開口,眼神中並沒有太多情緒。
謝觀南原本是還有些忐忑,怕自己貿然插嘴他們叔侄的談話會不會讓悅知風反感,但對方那個笑容給了他一點鼓勵“我初到雲遮、熟悉這邊的地理人文時,在縣誌上曾看過此地原住民的族群分布和人口數量,但這幾年戶籍製度細化之後,我發現外來人口的增長速度有些高。”
謝觀南說如果不是本朝戶籍製度有了新的規定,這點可能不會那麼快被發現並記錄在案,他做捕快日常是因為這些事煩心過不少次的,但眼前看來,正是因為有這套繁瑣的製度,所以才把這個問題托上了水麵。
“小國沒有這個人力物力做到戶籍普查,但我們有。”季熠融會貫通的能力還是很強的,瞬時已經從謝觀南和悅知風的對話裡整理出了要素,“難道說安南這些年一直在源源不斷向我們輸送細作?”
邊境小地方,一年進入幾個外來的人是不足為奇的,甚至他們都不用有正式的身份,作為流民也會得到安置,為奴為婢,隻要他們吃得起苦,不用多久就能在這裡有個容身之所。
“再加上這裡方言眾多,幾乎到了十裡不同音的地步所以不會說官話也不太引人注目。”謝觀南說這裡的人就算一時聽到人說聽不懂的語言也不會大驚小怪,“若非我們還有戶籍記錄,天長日久一點點增加的人數,很難被發現。”
安南向我朝派出細作的目的也並非是他們想做什麼,悅知風說,安南實際上隻是作為情報販子,利用地理位置的便利收集信息罷了。
“所以真正對我們有企圖的,是向安南購買細作的人?”季熠輕搖了搖頭,這確實超過了他的想象,如果是這樣,那悅知風親自走嶺南一趟也說得過去了。
“我的人查到了一批掮客,所以順藤摸瓜才碰巧查出這些。”悅知風又看了一眼謝觀南,“倒是不如小友機智,能從戶籍記錄看出端倪。”
謝觀南被悅知風這麼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捕快原本就是乾這些的,看不出來反倒是瀆職了。”
“觀南過目不忘,不是一般捕快能做到的。”季熠得意的眼神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寶貝似的。
“倒查向安南購買情報的買家本來是件很難有頭緒的事情,但你這個時候遇刺,我不免有個大膽的假設。”悅知風用自己的老腿去撞了季熠一下讓他收一收看謝觀南的眼神,他老人家看不得這種逮著一點時間就開始在人前眉來眼去的德行。
“老師是說季熠被人雇凶行刺和安南細作可能有關係嗎?”謝觀南畢竟是捕快,他對線索合並是敏感的,但他沒有找到這兩件事的交集點在哪裡,“域外有人要殺季熠?還是本朝有人裡通外邦?”
這兩件哪一樣都是要命的大事,謝觀南光是說出來都覺得駭人聽聞,要不是在他麵前的人是睿王,他都不敢想自己會觸碰到這樣的事。
“或許都是,也或許都不是。”悅知風臉上也是並沒有太大把握的神情,“我直覺這兩件事似乎都指向一個方向,但我沒有太確定的目標。”
季熠和謝觀南對視了一眼,如果連悅知風都這樣不確定,那恐怕真的是件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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