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再見容霏_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來抓我_思兔 

第145章 再見容霏(1 / 1)

容霏瘦了不少,麵容依然秀麗,隻是添了幾分憔悴。她穿著不算太新卻整潔的素色襦裙,身材苗條卻不顯得纖瘦羸弱。以容霏的姿容若是施以粉黛必然在人群中如花中聖品般大放光芒,但她日常示人卻總是素麵朝天,似乎從不以自己的容貌為傲。

謝觀南素來是對容貌姣好的人會下意識多生出幾分好感的,但對於容霏,他心裡的情緒十分複雜。這是一個堅韌到讓人不禁會欽佩的女子,謝觀南不允許自己以同情或憐憫的態度去麵對她,但是容霏所經曆的事情,又讓無力去給予幫助的他非常無措,所以每次謝觀南見她,都仿佛突然變得口笨舌拙,很難安排好自己的措辭。

容霏原本在廳中拿著一個包袱,正在把裡麵的東西拿給田鶯看,包袱裡麵有些衣物和玩具,看著都是簇新的。田鶯雖然眼神中有些好奇,但並沒有像普通孩子那樣盯著新鮮的東西不放,反而不錯眼地隻是看著容霏,通常這孩子麵對外界的反應都是“沒有反應”,所以她這樣看著容霏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她們之間的感情非常不一樣。

謝觀南看出自己的出現似乎打斷了屋裡這一大一小的交流,雖然田鶯並沒有在說話,但他能感覺到,這對特殊的母女方才應該是正以她們習慣的方式在溝通。這一來謝觀南的表情愈加顯出些尷尬,身為不速之客的局促讓他的腳步停在了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應聞溪跟著跨進門來,招呼了一下容霏,說是謝捕頭找,又輕輕推了一下謝觀南的手肘,將他讓去了屋中的禪椅上坐。

容霏對進屋的兩人行了禮,又蹲下用自己的額頭貼了貼田鶯的額頭,然後將孩子牽到應聞溪身前,把那隻小手交到了對方手中“勞煩應娘子帶鶯兒去吧。”

容霏回身細心將打開的包袱整理好,一並也交到了應聞溪的手中,道了句謝,然後表示她有事要同謝觀南說,希望向善堂暫借這方寸地片刻。

“容娘子客氣了。”應聞溪雖然同容霏隻有幾麵之緣,和謝觀南卻是熟的,不但因為嘉義坊邸舍一事,也因為這是悅莊交待過要上心的人,知道凡是謝觀南的事,隻以他的需求為先,萬事小心伺候著便是,“兩位自便,我安置了田鶯再吩咐人送茶水過來。”

“我和容娘子隻說幾句話罷了,應娘子不必麻煩,今日本就是我冒昧來打擾了。”謝觀南忙攔住了應聞溪,言明不用再吩咐人來伺候了,他坐不到一刻功夫就要走的,“我也不和娘子客套,你自去忙吧。”

這兩句話一說,應聞溪懂得察言觀色,自然明白謝觀南是有事單獨找容霏,這位有捕快身份,衙門的人要做事她不能問,更不可讓人來打攪,於是點點頭不再贅言,牽著田鶯先退出了廳堂。

和容霏的鎮定自若一比,謝觀南覺得自己倒顯得有些扭捏了。容霏見到他的反應,不像是他追過來找人,而更像是容霏在這裡靜候著他似的。思及此,連到了嘴邊的問候都仿佛卡在了牙關,謝觀南一時竟找不到適合作為開場白的言辭,最後還是容霏先開了口。

“謝捕頭一定覺得我行事古怪,起初你勸說讓我將鶯兒送來善堂時我拒絕了,如今又主動將她托付給這裡。你當初是一片好意,我那時未能領會、心中還對你多有懷疑,今日正好向你賠個不是。”容霏並不知道謝觀南在糾結猶豫什麼,落落大方地對他恭恭敬敬又行了個禮,端正且認真。

謝觀南也是此刻才知道為何當日容霏會拒絕他的提議,原來她並非逞強,而是謝觀南和善堂本身沒有取信於她,所以她才寧願自己一力承擔起照顧孩子的重任。

“信任本就應該是雙向的,沒能讓你產生信賴不是你的過錯,是我的問題。”謝觀南笑著擺擺手,隻是好奇既然一開始他就已經被拒絕了,容霏後來又怎會主動把田鶯交給善堂。

“嘉義坊住的都是貧苦百姓,大家已經習慣了什麼事都靠自己,撐得下去就過一天,撐不下去便認命罷了。”但容霏在那樣的地方生活很習慣,彆人見她貌美,以為她在嘉義坊過苦日子是委屈,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日子反而才能令她安心,“其實地動的時候,我便發現謝捕頭你是不太一樣的人。”

謝觀南有些意外,他的印象中,地動時田衡家的房子損壞不嚴重,所以後來隻修葺了一番,容霏他們一家應該也沒有在當時受到過救助而是靠自己順利逃生的,容霏這話從何說起倒是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謝捕頭既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曉得,縱然是在尋常日子,我都是眼觀六路的,何況那種時候。”容霏絲毫沒有要掩飾自己行為的意思,甚至因為她確定謝觀南已經清楚她的身份,如今說起話來反而更放鬆了許多,“我看到你和縣衙的人忙碌了一宿。”

容霏說話的語調一直都是平淡沒什麼起伏的,就算是她這樣美貌的婦人以如此冷淡的表情說話,總也是讓人會覺得她有些涼薄的。但謝觀南幾次見麵,差不多已經適應了她的這種冷漠,比起熱情得叫人不知道怎樣應對的女子,容霏的冷至少不會讓謝觀南立刻產生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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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剛知道容霏真實身份的時候,謝觀南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麵對她,最後還是隱瞞了自己知情這一點,再看如今麵前的容霏,她卻能這樣坦然地麵對一個捕快,這該是何其強大的內心?

“分內之事罷了。”謝觀南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捕快衙役,本就是乾這個的。”

容霏抬眼看了看謝觀南,仿佛對他的回答有些疑惑,但沒有表現出更直接的疑問,接著道“天亮時又有城防軍趕來,很快整個事情就得到了控製,老老少少都被妥善安置。”

謝觀南逐漸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以為容霏隻是在說明最初對他留有印象的事件,地動對普通人而言確實是件大事,他是去救災的,被看到和記住也並不奇怪,但容霏表述的語氣似乎並不僅僅是在說事情本身,也不獨獨是在意他一個人。

“雖然當時拒絕了謝捕頭的好意,但我一個人照顧鶯兒確實有些力不從心,她是個懂事的孩子,隻是身邊太需要人,而我很難做到時刻陪在她身邊。”容霏終於又說回了自己,“就在我苦苦支撐的時候,謝捕頭又到嘉義坊籌建邸舍,讓鶯兒白天可以有地方去、有人陪伴和照看,我才好騰出手來做些活。”

謝觀南並不否認,去嘉義坊設邸舍確實是因為田鶯給他的啟發,但這事能在短時間內做成,還是因為季熠和悅莊先建了善堂,他不敢獨攬其功,他這麼回答容霏之後,對方也點了點頭。

“或許娘子會覺得我這話有些冠冕堂皇,但衙門本就對轄下的百姓有這份責任。”無論是救災還是善堂,說到底季熠和悅莊所為也並非他們的一時興起,而是基於禮教、傳統製定出來的一套規則,是從更廣的角度為了更多人設想的舉動,“衙門對百姓的安全有責任,高門貴戶對窮苦貧弱有責任,這其中固然有禮法律法的約束,也有道德和人心的自律。”

容霏聽到這裡,沉吟了片刻沒有說話,她微微頷首不知在想些什麼,謝觀南也沒有催促,隻在一旁靜靜等候。今日的容霏同以往他見過的幾次都不太一樣,似乎比起從前總是他想從對方口中探聽出些什麼,今日更像是容霏主動有話要同他說。

“謝捕頭能從容說出這些話,可見一直以來都生長在安逸和平的環境中,身邊也有很多包容關愛著你的人。”容霏放慢了語速,人也淺淺坐到了謝觀南對麵的那張禪椅中,“能堂堂正正說出自己對家國的喜愛,對同胞的關懷,令你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向陽而生的花朵。”

被人比作花朵,這在謝觀南的人生中還是第一次,但他並不覺得容霏是在嘲諷或調侃他,從對方的言辭中,他感受到了一份沉重和羨慕。他知道容霏的沉重來自她艱苦的童年,那既然她心中亦有羨慕,如今他們腳下的這片國土又是否能給她一份安定呢?

“他們跟我說過會給你新的身份。”謝觀南說的他們指的是都護府,曹豫曾這樣說過,而現在安南細作都已清剿完畢,差不多也到了都護府兌現承諾的時候了吧,“以後你就可以……”

“人怎麼可能和自己的過往徹底切割呢?”容霏打斷了謝觀南,露出一個對她而言十分罕見的輕笑,那笑容非常美,但又透著一絲令人不安的絕望與淒苦。

果然出了什麼事吧?

謝觀南從端午前夜得知容霏離開後便一直隱隱籠罩於心頭的那份預感,像是一把懸於頭頂的劍刃,此刻那根吊著它的繩索發出了叫人心臟揪緊的、粗糙撕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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