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婆鹽那_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來抓我_思兔 

第173章 婆鹽那(1 / 1)

季熠沒有明確說能在悅莊待幾天,但他姑且是先留了下來,每日裡送謝觀南去衙門上值後,就會儘量和謝群多相處。儘管他們倆能一起回憶的內容僅限於季熠十歲前在皇宮的那點時間,但一老一少都很珍惜這樣的時光。對老者而言是追著時光之尾尋找記憶中那些吉光片羽,對若者來說也是一次回首過往的機會,可以給曾經錯判的舊事覆蓋上新的印象。

謝群的腿腳已經大不如從前,所以季熠不勉強他坐車出門,倒是邀他從園子裡泛舟自水門而出、繞城遊覽過一回,隻不過他們所乘自然是寬敞舒適的舫舟而不是他和謝觀南賞月所用的蓬船。謝群是詼諧健談而知分寸的,他此來也不為觀光,送東西的使命已經達成,他也卸下了心中最後一副重擔,老人家彆無心事,能多看看季熠就覺得高興了。不過季熠雖然有心作陪,他的時間卻並不那麼富裕,人雖在家,但這幾日前來尋他說事的人接二連三,他並不避著謝群,然而做了幾十年內侍的人是何等得機敏,察言觀色便知季熠這是有要緊事,故而從不在他書房停留。

三、四日過去,就連謝觀南都在散衙回家時撞見兩回緊閉門窗的書房了。季熠身邊的人,謝觀南不說全都見過,至少也識得八成了,但這兩回從書房走出來的人卻都是他從未見過的生麵孔。

這些天往來悅莊的人都十分小心,從穿著到舉止已經刻意做了掩飾,不留心的話打眼是瞧不出任何特殊之處的。然而謝觀南是在衙門做事的,彆的不好說,識人的本事終歸異於常人,是公門中人還是普通百姓,他一看便知。這些人的行為讓謝觀南眼熟,他覺得大概是因為令他想到了都護府的司馬曹豫。

“他們不是都護府的,但觀南所猜雖不中亦不遠。”季熠最近在書房待的時間幾乎要超過在主屋的了,這會兒雖然人在主屋,卻把書房裡的物件又帶過來不少,吃了飯就坐在榻上對著幾張地圖看,謝觀南同他說話,他才抬頭,“他們是隴右軍的斥候。”

謝觀南曉得,國與國之間就算是表麵交好的,也免不了相互的提防,情報永遠是第一重要的,間人自然也就無處不在,對方派駐到己方的被稱之為細作,己方派往外處的就被稱之為斥候或密探,但本質都是一樣的。

季熠好像是為了安謝觀南的心,所以回來第二天就把行李卸了,也踏踏實實在家陪著謝群,但從他忙碌會見隴右軍的人來看,他依然是待不久的。謝群年紀大了,可洞察貴人身邊人事的能力一點沒有退化,他早前和謝觀南晨練打拳時已經遞了話過來,稱不日就將啟程回關中去,可想而知便是不願意打擾了季熠的正經事。

“阿翁同你說了哪日出發麼?”謝觀南除了鞋坐到季熠的對麵,把散落在榻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看到了一些沒見過也看不懂的文字,他連自家漢文都還沒學明白,自然不知道這是哪裡的字,可季熠已經在這些東西裡埋首許久了。

“後日吧。我原想留他再住一陣,老頭也捎信來說,本想過來見一麵的。”季熠揉了揉額心,他雖然一整日都在莊子裡並沒有外出,但要做的事情並不少,樁樁件件都得往他心裡過一遍,到了晚間終歸是覺出些累了,“但隴右與嶺南這一路都不好走,他倆一個半百一個八旬,誰往誰處去都夠嗆,眼下也不是為這個奔波的時候。”

謝觀南聽出些言外之意,悅知風說要見謝群,一是早年兩人也有袍澤之情,二則畢竟他們都有先帝這樣一位故人,想必見麵會有很多話可敘談,按理季熠非但不應該阻止、還得儘力促成才是,但說到兩位的年紀,確實這顧慮也並不多餘。悅知風的身體還在調理中,謝群對西南氣候與道路也難適應,為見一麵傷筋動骨就適得其反了。但季熠說眼下並不是做這件事的時候,聽著又像是有彆的緣故。

“你沒讓老師過來,也沒空送阿翁過去,是不是隴右那邊有事?”謝觀南算算時間,這次季熠出門絕對不夠往返一次隴右,但他這樣謹慎,難說是不是悅知風那邊有了什麼新的動靜,若是如此謝群確實不適合過去,當然悅知風也根本就離不開隴右。

“不是,老頭那邊一切正常,你莫要擔心。”季熠突然出神地看了謝觀南一會兒,他有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雖然他們倆幾乎無話不說,他也並沒有什麼事要對謝觀南隱瞞,但往常謝觀南對他外麵的事總是聽多問少,罕有主動問詢的,所以他有些稀奇,可謝觀南想要多靠近他、掛心他的事,不管怎樣他都覺得歡喜,“我這次是從晏寧州回來的。”

晏寧州在劍南道,西臨渡水,一江之隔的西邊緊挨著婆鹽那部落,而那塊地方也是西南比較大的少民聚集地區之一。

“怎麼去了那裡?”謝觀南輕蹙眉,他並非嫌棄那個地方,而是少民聚集的地區無論是環境還是人文都比較複雜,不熟悉當地情況的人去難免波折,就比如之前他們去的僰道縣,那還是有州府衙門官員陪同在旁的情況,他們都適應了不少時間,季熠說走就走居然就去到那樣的地方,必然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婆鹽那據說素來還是安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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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少民的部族很多,生活習俗和民族特性多有不同,有些彪悍不亞於北方部族,十分難以教化,早些年和官府還時有衝突,有些則相對溫和善良,也勤勞樸實些,婆鹽那這個部族就屬於後者。

“婆鹽那的民風確實尚算淳樸,問題不是出在當地人身上。”季熠把矮桌上原本鋪著的地圖拿開,又把那幾頁寫著古怪文字的紙拿過來鋪平,指著對謝觀南說,“婆鹽那部族除了農業,畜牧業,最大的經濟來源是鹽業,那裡的池鹽與井鹽產量頗豐,地理位置又方便通絲路,這些年來貿易做得很好。”

鹽是剛需,鹽業利潤素來不低,而且本朝限製重稅,所以鹽業貿易做得好說明當地府衙辦事能力不俗,理該發展得不錯才對,可若是那樣,又怎會需要季熠親自前往過問?謝觀南雖然看不懂那些紙上的字,但聯係這事兒的前後,又觀季熠的臉色,猜了個七八分“鹽出問題了?”

季熠點頭。

本朝所有鹽業至少表麵上都是官營的,說表麵,那就是承認還有私鹽的存在,但因為鹽池直接由官府掌管,鹽民亦編入亭戶,免其徭役,又明令禁止私製私販,違令重判。這一套手段既是為了控製鹽業、穩定稅收,也是為了保護鹽民、控製鹽價,是真正惠及百姓的。做私鹽的風險極高,自然就沒有多少人真的會鋌而走險。

“你既這樣說,難不成婆鹽那出現了私鹽?”謝觀南對朝廷政令未必精通,但他對犯罪邏輯十分熟悉,“私鹽要出境是幾乎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拿不到鹽證,如果要在境內售賣,存放和運送都是很大的成本,做大了難免驚動州府衙門,但若隻有小打小鬨,利潤能有多厚?”

眾人熙熙皆為利來,沒有人會做虧本的買賣,謝觀南看著一言不發的季熠和那滿桌如天書一般難明其意的文字,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他來西南一年了,在這裡得到的所有信息都難以支撐起他的這個猜測。

這可是睿王轄下的西南三道之一,誰敢在這裡如此大膽?

“目前尚在調查和取證階段,一切未有定論,但婆鹽那的官員中有人手腳不乾淨基本可以確定。”季熠輕拍了一下謝觀南放在桌麵上的手背,“這事兒我已經送信給老師了,他心中有數,不然也不會借我隴右軍中的斥候。”

悅知風已然知曉,且不打算姑息,看來在這多事之秋,又要多出一件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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