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個反問,如千鼎巨石,一次比一次凶猛地砸落在白韞玉的心口。
本就有些慘白的臉色此時已毫無血色,不知是錯愕還是彆的情緒,他愣怔地看著墓幺幺,張了張口,可竟是許久都沒有出一個字來。
“彆問我為何知道。”墓幺幺笑著把勺子遞在了他唇邊,這次,他沒有拒絕,任憑她將勺子裡的東西喂到了他嘴裡。“雖然我知道很多事情,但是我實在很是不解,你為何會這麼做。”
……
一時。
他想回答,可是沒有答案。
他甚至已有可脫口而出的敷衍句子,比如我沒有,比如怎麼可能,又比如我隨手就這麼做了沒有意義。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若是這麼輕鬆的出來了,反而是暴露出他的心慌。
心慌?
他呆住了。
我為何要心慌???
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我為何要心慌?
狐玉琅的毒茶雖不至死,但是絕對會讓人很痛苦,更何況她不過是一個凡人,我不過是看她太過脆弱,才憐憫她罷了。的確,我喝了是也很難受,但是肯定比她難受要強的多了。是嗎?那你會為彆人喝這杯茶嗎?
狐玉琅的神識攻擊?廢話我肯定要幫她扛了!她一個凡人,在那種神識攻擊下,不死也得廢了!作為一個男人,我怎麼能讓缺著我麵傷害一介女流?的確,狐玉琅七化中期了,那又如何?我是心法才,他精神攻擊,對我白韞玉來,清風明月而已。是嗎?那你為彆人去扛七化大宗的神識攻擊?
至於狐玉琅的提議?我為什麼要答應?我不喜歡這個人,和狐族做交易,簡直可笑!就算他給你的提議,可是可以讓韜光穀實力大增。是嗎?那你會為彆人拒絕這個提議嗎?
怎麼可能?
他。
我怎麼可能為了彆人這麼做。
那你現在為了你麵前這個女人,這麼做了。
仿佛一陣電光打過他的神識,他腦子裡瞬間空白一片。
墓幺幺仿佛並未察覺他的反常沉默,又舀了一勺遞給他道“白少主,我以為,你希望我死。”
他一下滯住,未咽下的湯卡在了喉,如魚鯁,刺痛著他每一根神經。
“我肯定是希望你死的,但是我不能讓你死在我麵前。”良久,他終於出話來,“我雖希望你死,但是我也不希望霸相讓我韜光穀為你陪葬。”
她細心地又吹了勺裡的湯羹,笑意雖淡,可異樣的真摯。“原來如此,那便是我多慮了。”
“你多慮?你多慮什麼?”他幾乎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我以為白少主你對我……”
幽幽燈輝,似一層薄紗,將她的麵目勾勒的柔和而幽然,於斯,從來暗黛如砂的碧瞳忽有些清淺的光華流過,仿一道長柳於晚夜間默默抽出縷縷碧芽。
沒有解釋,沒有理由。
之時,白韞玉初次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快的,慢的。
有些卡殼的,有些乾渴的,仿佛大漠裡的旅人在等待著一場脂雨。
“……你對我有了歸順之意。”她緩緩完。
……
脂雨未下,旅人立保
本該解脫的心情,沒來由地再次跌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