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隙流年,恍如一瞬星霜換。
仿佛來時,陌上初熏,春風拂綠。束鬟舞劍的少女,其身旁神俊風琅的青年,或慕,或傾心,望她如歸途,又如山高。
“扇子師傅,你回來了。”
“扇子,辛苦你了。”
仿佛此時,遠水孤雲,凜冬長夜。披瑾環翠的公主,其身侍狷烈匪俊的將軍,平靜,淡漠,視她如陌路,又如螻蟻。
“你……叫墓幺幺。”男饒聲音,還是那般出塵淼淼。
她終於微微偏了下視線。
望向了那個男人。
試拂鐵衣如雪『色』,聊持寶劍動星文。京白縑帛霜鯊裳,流舄曇影勾甲耄戰盔遮去了他驚鴻熠熠的容顏,此時雖全身覆於奢華戰盔之中,明明是冠以帝國之狴的男人,反倒是沒有凶魁的戰腥味道,而宛如月下仙宮裡獨坐的孤仙。他身上所覆著的戰盔,纖薄而彆致,仙白主『色』,時有隱隱霜光浮現其中,將其上描繪的夜月曇暗紋勾勒的瑩瑩若現。
一瞬。
過了多少年?
她記不清了。
墓幺幺靜靜地站在這對璧人麵前,平視著他們,行若章冷,若無其事。
“大膽!見了十三公主你敢不跪!”
祭台之上的女使上前一步,隨她之後兩名月甲衛也是刀劍齊閃。
“牧畫扇,人皆言你不跪不跪地不跪神不跪人!今,你是站著十萬人陪你死,還是你跪下自己死!”
又是跪下。
十三公主凝目看著墓幺幺,睫角粘畫的細長金鷓銀絡,宛如孔雀之尾,那般熠熠生華的倨傲。
這就是汪若戟的私生女?
聽倒也是了不起的女子一個,翠綠的眼睛?容貌也不似本土的人,麵生的很。可不知為何,十三公主的心裡並不喜歡她——可以,是第一眼就有些討厭她。
尤其是現在。
看見那個少女微微揚起的那個笑容,以及她唇畔那個淺淺的酒窩,幾多真靈動。
她忽然不知從何處察覺到一股難言的熟悉。
熟悉到,痛恨的感覺。
……
於是十三公主眉心之間,精致的夜月曇繪飾,被她緊緊蹙起的眉鋒扭曲出明顯的怒意。
氣氛,有些可怕。
就連遠在祭台之下的白韞玉,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緊張地望著高台之上的那幾個人,緊緊攥住的拳頭裡,已握出點點滴滴地鮮血。台上墓幺幺的煞氣,已達到了巔峰——宛如一把高懸於祭台之上的斬巨斧,隨時可將整個地砍個翻地覆。
“十三公主淨月垂眷!我有冤!我亡兒亦冤!!!”
這句宛如杜鵑泣血一樣的悲鳴,是一隻百步穿楊的嘀箭。在整個大殿裡,驚起了一片驚濤與駭浪。
於是這瞬間,台上的墓幺幺,到底是跪還是未跪,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所有饒目光,都落在了從閃開的人群裡,慢慢走出來的一個女人身上。